看着小男孩头上的长发像乱草,身上穿得破破烂烂,李宪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只能顺着韦冬宁的话往下说:“你们都是真正的小男子汉,我很高兴。我肯定要去看大家的,现在想听你说说白鞑靼,还有陡坎下面的情况。”
小男孩还处于兴奋之中:“白鞑靼四百多人还没有靠上来,他们躲在土梁西面的尾巴上。陡坎下面天黑之后吵了一顿,后来分成两处扎营。”
李宪掐指一算,白鞑靼的四百多人埋伏在西面十里左右,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陡坎下面是不是向吉的辎重队,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管如何,需要详细侦察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李宪低声说道:“小兄弟,你先返回去告诉大家不要乱动,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去看大家。”
小男孩似乎跃跃欲试:“你想劫下面的马队么?”
李宪摆摆手:“不是,我想搞清楚白鞑靼究竟想干什么。”
小男孩搓着手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沟沟岔岔都明白。我带你绕过去,保证不会惊动他们!”
李宪呵呵一笑:“好,我也想见见小兄弟的本事!冬宁带上他,通知我们的人悄悄移动过来。白鞑靼居然想对我的人伸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韦冬宁和小男孩共乘一骑在前面带路,李宪带领一百多骑随后跟进,从南面绕了一个三十多里的大圈子,一刻钟之后,终于在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绕到了白鞑靼营地东南面五里左右。
天色似亮非亮,草原上雾霭茫茫,李宪用单筒望远镜才勉强看清楚。
白鞑靼部落大概有四百二十多人,没有搭帐篷,也没有生火。所有人都头枕马鞍睡在地上,战马就散放在身边,没有丝毫防备。
恰在此时,韦秋明带着两个女兵施展轻功赶过来,她们此前根据李宪的命令中途离开部队,就是要抵进侦察陡坎下面究竟是谁。
韦秋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公子,是向吉的辎重队,五百六十匹驮马放在最里面,也就是陡坎下面。只有驮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了,辎重连人未卸甲,马未卸鞍,都是席地而坐。濡纥吉的四百多人在凹陷区最外面,同样没有睡觉。”
李宪微微颔首:“把驮马放在身后便于保护,人未卸甲,马未卸鞍,说明警惕性很高,向吉做得对。”
“不对,宿营阵势很古怪。”韦秋明摇摇头:“向吉的辎重连,濡纥吉的四百多人分两处,却是相对而坐,壁垒分明。好像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态势,不过没有打起来就是了。”
李宪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啊,真他娘的有意思!命令:所有人立即散开隐蔽起来,让战马趴卧在地上降低目标。老子还不信邪了,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半个小时以后天色大亮,李宪趴在草丛中,手里的望远镜始终没有放下,现在终于看见了动静。
不是李宪有了动静,而是前方白鞑靼营地有了动静。四百多人腰挎弯刀,开始整理马匹和弓箭。
“我看白鞑靼这群人来者不善,似乎准备利用弓箭进行远程打击。内卫女兵营做好远程打击的准备,裴小七的警卫排准备出击。只要他们敢对辎重队不利,老子今天就管杀管埋!”
李宪目前所处的位置,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刚好和向吉的辎重队、白鞑靼的营地,构成一个三角形区域,李宪处于三才阵的顶点位置。如果白鞑靼这群人要对向吉的辎重队不利,就要从里面他们面前冲过去。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再次出现意外,率先行动的并不是白鞑靼那群人,而是从东南方向突然冲过来一只马队,目标直指向吉辎重队。
这一个巨大变故让李宪大吃一惊,望远镜随即转过去一看,这支马队居然不下七百人,距离向吉所在的区域大概还有不到十里!
哗——嗒嗒嗒——与此同时,白鞑靼那群人顿时飞身上马,然后扬鞭催马向东冲刺,打击目标并非向吉所在方位,居然是冲向东南方向的那群人!
“压住!压住!”李宪的右手向后一压:“真是出了鬼了,居然在我们附近还有一支人马。现在形势不明,都不要乱动!”
没想到小男孩蹲在地上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儿,顿时惊叫起来:“追魂枪,东南杀过来的那些人,是涅剌部的族卫队!白鞑靼部落和涅剌部落是死对头,我已经看见他们打过两次,今天是第三次。前两次都是白鞑靼输了,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哦?”李宪眉头一皱:“给我说说这两个部落,他们为何要干仗?”
小男孩低声说道:“这两年总是干旱,北方水泡子越来越少,可用的草地也慢慢变少。涅剌部落一直想南下占领这片草地,白鞑靼当然不干,所以经常在这里开仗,却不敢在这里放牧。”
“白鞑靼这四百多人是牧场巡逻队,统领叫蒙陀纠,能够左右开弓,可以在一百二十步开外杀人。冲过来的涅剌部族卫队,领头的统领叫察尔罕,他可以同时使用两把弯刀,无人能敌。”
李宪心中疑云顿起:难道白鞑靼部落、涅剌部落是为了争夺牧场,目标并不是向吉的辎重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