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能够扬名立万,让大辽、大宋、大金不敢小觑,就是因为他手下有两员猛将。第一位就是这个金永炎,平时总跟在郭药师身边,属于深藏不露。第二位就是郭药师中军的先锋官赵鹤寿,此刻正在攻打紫荆关。
杀手锏总是很少出手,看见别人纷纷立功,金永炎心里那个急呀,就甭提了。
此次带领精兵三万执行穿插任务,是金永炎第一次单独领军,自然势在必得。
可是耶律阿古哲垂死挣扎,一口气连杀四个百夫长。等到金永炎率领主力部队赶到,耶律阿古哲已经流血过多而亡。
金永炎自恃勇力和身份,不屑于和耶律阿古哲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对阵,只能站在高处干生气。
敖季虎突然从侧翼杀进来,一条铁棍竟然杀透整个战场,犹入无人之境。看见手下数十人被杀,金永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无比兴奋。
右手从地上拔起长矛,金永炎飞身上马冲下山坡,同时大吼一声:“大将金永炎在此,兀那用铁棍的汉子休得猖狂,留下姓名受死!”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金永炎三个字传入耳际,敖季虎顿时心头猛震。
心头震动,并不代表敖季虎就害怕了。
金永炎从来不离郭药师左右,所以外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说明郭药师下足了本钱,自然势在必得。今日要想安全退走,只怕势比登天。
走得成走不成,现在为时过早。两军阵前,拼的就是气势。
敖季虎勒住战马深吸一口气,不甘示弱高声叫道:“我当是谁如此嚣张,原来是你这个赛张飞!渤海敖季虎虽然是无名小卒,但还没有把你金永炎放在心上!放马过来大战三百合,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斤两!”
“敖季虎?原来你就是耶律阿古哲的先锋官,果然有两下子!哈哈,真是老天爷让我成此大功!”金永炎右臂一振,两丈四尺长的古藤长矛往上一举:“儿郎们两下散开,我今日要擒拿此人!”
呼啦一下子,刚才还在混战的敌我双方顿时往后一退,中间出现了一道三十多丈宽的空旷地带。
“敖季虎,你是渤海有名有姓的人物,我不占你的便宜。”金永炎右手一翻,把长矛重新插在地上:“你的战马疲惫不堪,根本不堪再战。现在下马休息一刻钟,我们再放手厮杀才能尽兴。”
约退三军之后,这番话又说得光明磊落,而且没有丝毫犹豫,让敖季虎对金永炎的人品有了第一个直观认识。
当然,战场之上的将领下马,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金永炎是一个计策,自己一旦下马,就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敖季虎同样没有犹豫,把铁棍往地上一插,就已经滚鞍下马,而且把马鞍也取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敌人一拥而上,他只能束手就擒。
这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耶律阿古哲的残部一千多人,拼死厮杀将近一个时辰,现在是人困马乏。就算杀透重围,战马也没有力气冲出去。
该冒险的时候就必须冒险,敖季虎需要时间,让自己人恢复体力。
金永炎席地而坐:“敖季虎,你也是不世出的勇将。耶律阿古哲战死,想必刚才已经看见了。你没有了约束,干脆跟我走吧。今后咱哥俩在一起联手,绝对横扫整个河北。如何?”
敖季虎抱着马鞍走到金永炎对面一丈左右,这才放在地上坐下:“赛张飞纵横河朔,为人侠义,我早有耳闻。不是我不识抬举,而是你这番话说晚了!”
“哦?”金永炎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敖季虎反手一指身后:“你仔细看看我身后的号旗。”
“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金永炎大吃一惊:“你已经投靠大辽公主,为何还要回来?”
敖季虎点点头:“个中情由复杂,实在一言难尽。这里有我的故友袍泽,不能不冒死相救。金大哥,今日一见如故,我就实话实说,跟随郭药师必定没有好下场。你最好是跟我走,否则必然悔之无及。”
金永炎摇摇头:“敖季虎,别危言悚听了。郭大帅彻底掌控燕山六州之地,势力如日中天,如何没有好下场?”
敖季虎微微一笑:“金大哥,你还在做梦吧?张令徽已经全军覆没,定安县城已经丢了。”
没想到金永炎冷笑一声:“张令徽狼子野心,一直妄想自立门户。他自取灭亡,****何事?”
敖季虎点点头:“这就是了。郭药师所部怨军本来要被全部处决,是萧干求请保留下来的。但郭药师翻脸不认人,对吧?张令徽既是他的同袍,也是他的部下,竟然见死不救,对吧?如此不择手段之辈,能成大事么?金大哥明珠暗投,实在可惜。”
金永炎笑道:“整个幽云十六州,能够有郭大帅这样实力的人,我还没看见。怎么样,休息好了没有?”
敖季虎站起身来一抱拳:“金大哥,你这番情意我记下了。现如今各为其主,一旦动起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甚至要不择手段。你可别见怪!”
金永炎呵呵一笑:“战场交锋,各显其能,大丈夫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