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光明殿的教规,所有参与此事的分坛以上弟子,都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轻则面壁十年,重则废除武功逐出明教,甚至斩首示众。但是经过事后调查,查明方腊仓促起事情有可原,罪责都在朱缅那个奸贼身上。”
“即便死罪可免,但是这些人一旦进入光明殿,这辈子恐怕很难再出山了。我师兄方七佛作为分坛坛主,也是最主要的当事人,他必须到光明殿把事情说清楚,并接受相应的处罚,否则今后就无法在江湖行走。”
“这里有十二人并非我明教弟子,如果让我师兄方七佛带到光明殿,未来究竟如何了局,就存在巨大的变数。我这里从不接待外人,这十二个人肯定不能在此久留,所以想请追魂枪带走。哪怕是做一个杂役,也比困死一地强。”
李宪一听不是要自己杀人报仇,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伸手一指对面的十二个少年:“刘舵主,你说的就是这几位小哥吗?”
刘不全反手一招:“方杰,你虽然不是明教弟子,但却是明教弟子的后代。希望你牢记‘清净、光明、大力、智慧’这八个字,不要被仇恨蒙住眼睛,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今后跟着追魂枪李宪建功立业去吧。”
李宪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小小年纪就沉稳异常。虽然身材不是很高,但是膀扎腰圆,胸阔肩宽,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之辈。
随着少年越来越近,李宪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轻喝一声:“不用行礼!圣公方腊是你爷爷,圣公大太子方书是你父亲,对吧?”
少年脸色一暗:“是,不过他们都被昏君赵佶给杀害了。”
李宪拍了拍方杰的左肩膀:“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迟与来早。我早已算定,昏君赵佶罪大弥天,四年之内必遭报应,到时候你的大仇自然就报了。听说你曾经上阵厮杀,惯用什么兵器?”
方杰摇摇头:“朝廷戒律森严,民间不能私藏兵器。爷爷仓促起事,我们都没有都没有来得及准备。我原来就是一把鱼叉,保护爷爷和妇孺往帮源洞撤退的时候,从官军手中夺取一条长槊当兵器。后来一路逃难不能携带,早就扔了。”
李宪点点头却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心里把罗贯中都骂翻天了。
方杰,在《水浒传》里面是真名真姓,只不过把身份改成了方腊的侄儿。方杰的爹爹方书给改成了方天定,还胡说什么方天画戟之类的兵器,李宪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在真实的战场上,只有一棍(槊、棒)、二枪(矛、刺)、三刀(单手刀、双手刀)、四剑,根本就没有方天画戟、十字鎏金镗一说。只有皇室仪仗队,才会有那种好看却没啥卵用的东西。
印证了心中的疑惑,李宪这才指着剩下的十一人问方杰:“那几位小哥,又是什么人呢?”
方杰突然仰起头来,显得非常自豪:“他们都是孤儿,从小被爷爷收养,就是我的玩伴。我们是退入帮源洞之前最后的战将,把折可存的晋阳兵打得狼狈逃窜。后来被韩世忠从后山偷袭遭逢大难,爷爷命令七叔保护我们逃出帮源洞,有机会就重振方家。”
对于方腊最后关头壮士断腕,让方家第三代出色子弟逃过一难,而自己慷慨赴死,果然不愧大豪杰行径,李宪也不得不佩服。
这些小子都上阵厮杀过,李宪当然喜之不胜:“刘舵主,这十二位小哥交给我当然没有问题,我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们组建一个方家营。不过,我这里和金兵的战斗不会停止,算得上是朝不保夕,可不敢保证他们今后没有损伤啊。”
不怪李宪高兴,虽然折可存的晋阳兵是西北骑兵,到了东南水网丛林之中战斗力下降很多,但这些小家伙初生牛犊不不怕虎,能够战胜折可存手下的百战精兵,而且见识过上百万人的死亡,货真假实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绝对有培养价值。
江湖上讲究一诺千钧,没有那么多罗里吧嗦。李宪承诺接收,刘不全和方七佛冲着李宪抱拳一礼,就已经完成了交接手续。
李宪把十二个少年招到身边,笑着说道:“你们今后都叫我公子,暂时编成一个班,方杰担任班长,从今天开始就跟在我身边。至于兵器战马,这个不着急,到时候随你们挑选都可以。”
这些话是当着刘不全和方七佛的面说的,李宪的意思很清楚:现在该你们拿出诚意,如何才能把我的人弄进雁门关。
“不用着急,雷公不打吃饭人。”刘不全果然玲珑剔透:“方杰他们有了一个好归属,这是一件大喜事。我们一定要喝三杯以示庆祝,今天晚上再出发也不迟。”
既然刘不全说要晚上才能行动,现在才刚过正午,李宪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客随主便,吃喝一顿再说其他。
等到方七佛带着方杰等人做饭的时候,刘不全化装成一个驼背老头儿,出去了两个小时才回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刘不全一挥手,所有人离开棺材铺进入北面的大山。胡谷镇西北十里左右的一处山坳,已经集中了一百七十三人。
“他们属于我这个分舵的外围弟子,也属于代州韩常的义胜军,把守雁门关的就是他们这个营。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正式脱离明教,也不能在义胜军里呆了,你就一并带走吧。”
刘不全这番话说完,李宪才明白他下午干什么去了,同时也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刘不全冲着李宪一抱拳:“我知道你在附近埋伏了数百精兵,现在有了这些人打头阵,夺取雁门关并非难事。我的身份不便久留,而且要把师兄送走,就不能亲自参加了。祝你们好运,他日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