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将头冠一捋,正欲答话,却听天边传来一声雷霆之吼:“哪个来我三元观寻事!”洛易心中一凛,耳边隐隐作痛。就见道塔前面的练武场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离孟德、洛易二人约有三丈之远,静静看着二人一语不发。
不过,洛易眼睛余光一扫,却见五丈之外的扫地道人却充耳不闻,似乎没听见这雷霆一吼般。“这三元观到处都是高手,连个扫地的都有这般神通,倒还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洛易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孟德却爽声一笑,道:“本原,你的法力倒也没精进多少吗?区区雕虫小技还好意思在这显摆?你将声音禁锢在这半丈之内的空间内,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破了?”孟德言语之间,似乎充满了浓浓的不屑。那本原道士倒是一语不发,一副唯本来马首是瞻的模样。
本来老道手一挥,立刻换一身新道袍,一柄拂尘握于掌心,当真方外之人的打扮。本来道士做了一个礼道:“先前有唐突之处,还望孟道友见谅。不知孟道友此番亲临本观,所为到底何事?可是尊兄有要事与老道相商?”
提及兄长,孟德收起倨傲之色,还个礼道:“两位道友莫怪,我此次虽奉掌门之命,却正是为了他而来。”
“他?”本来、本原两位脸色双双一动。本来老道上前一步道:“莫不是他出来了?他不是被囚禁在魔渊之界吗?难不成是九幽秘境内的那个分身逃出来了?不是你道陵一派一直在镇压吗,怎么会放出来?要不要我们再聚集九洲道友……”
本来道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笑道:“倒是老道过于紧张了。若是那祸星破界出世,你怎么还会如此安然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又怎么会没收到传音符?”说完,本来道士自己不觉就松了一口气。
孟德笑笑,将扇子一指,道:“我此次来,为他而来。”
不说两个老道一脸诧异,洛易自己也是如坠云里,他分明看见孟德的扇端正指着自己。
“这位小友?”本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洛易,点点头道:“中骨正起,发际丰隆;仰月文星,润日角生,倒是个非一般人儿。”
孟德摇摇头,颇为惋惜道:“此处无茶无酒,倒是少了几分豪气啊!”本来道士哭笑不得,闪身作迎客状:“请两位移尊至塔顶再叙。”孟德扇子一收,哈哈一笑,于前先上了去。洛易心里再有疑惑也忍了下去,随着本来、本原两位进了塔内。
塔内反倒没有外面那般给人震撼之感,只有一种沧桑岁月的意蕴流转其中。虽是十层,洛易却觉远比他在外面看到所感觉的路程要远。
突然洛易耳边传来一阵孟德的细语:“这座道塔之内,法则自成,道痕丛生,与外部所看所观所感皆不同。”洛易正要转头,就听孟德继续道:“莫要转头,我是用传音秘术与你相谈,不要让两个老道看出异常。此处自有一份大机缘送将与你,得到得不到,全看你自己造化了。”
洛易心中暗暗道:“大哥果真是神仙,也耍得这些仙家手段呢!”心下这般想着,洛易暗暗留心,不再言语。
约是走了八九层,洛易眼睛越来越亮,待到最顶层,洛易内心的惊叹已经到了无法附加的地步。道塔最高层处,劲风猎猎,吹得四人的衣裳阵阵作响。
从塔顶俯瞰下去,云烟飘渺,气散成风,方圆千余里的地貌近在眼前。沟壑纵横,大江流光,崇山叠翠,城池高筑,人烟茫茫,好似一幅覆盖千里的画帛,将这一山一水、一城一池皆囊括于其中。洛易打小生活在山谷内,渡舟在武陵上,哪里见过这般光景,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那塔顶虽小,也有茶桌、茶具一套。本来道士看了一下痴迷中的洛易,指着茶桌上的四盏犹绕热气的茶笑道:“须是对你讲一声,这泡茶的水,可是从中洲天池所取。老道只有半坛,非是贵客绝不拿出泡茶,一般人可没有你们二位这般口福。”
那孟德撇撇嘴,一笑置之。本原本想为师兄出气,可想到孟德的确是打心里不太在意这获之不易的池水,暗暗忍住心中不平。洛易见本来道士说得庄重,奈何的确不明天池为何物,更不懂茶道,只是心中留了意。
孟德将扇子一挡,在洛易耳边低语道:“你若想要,哥哥送你一缸。须知,这天池便在我家后院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孟德故意装作低语,可声音连洛易都听出了一丝笑意。
那本来、本原两位听了,饶是看淡人事,也不由暗暗涨红了脸。好在二人经年传道讲业,肤色较黑,若不是仔细一瞅,常人决计看不出异常。奈何对面二人,一个道法通玄,一个目光如泓,将二人的窘状一览无余。孟德又是轻轻一笑,被洛易轻拉衣角,这才坐了下来。
“不知孟道友此次究竟让我们师兄弟二人出些什么力?这位小友又有何不妥?”待到双方落座,本来敬了孟德一盏茶道。
孟德摇摇头,颇有些失望,意兴阑珊道:“我本以为三元道观乃是道祖悟道之地,定有高人于此,没想到两位道友所问倒让小生大失所望,莫非传言有虚、三元道观是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