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1 / 2)

 “真人受伤了?”月神镜愣了一下, 她赶紧拉过身边的咒灵,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刚才她骤然见到自己一千年不见的好大儿,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一时间都没注意到真人还受了伤。

她看着真人灵魂上的创口, 但是很可惜,她的神力没有治愈的能力,她只能摸摸真人的头, 心疼地问了一句:“很痛吗?”

在月神镜的注视里,真人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两面宿傩一眼, 似乎是感到害怕, 急匆匆地看了一眼后他又赶紧收回了视线。

他摇了摇头, 欲言又止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不痛的。”真人的眼角垂下了一滴泪水, 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两面宿傩那边飘两下,然后又马上收回来。

两面宿傩扯开嘴角, 表情满是不屑, 他不明白母亲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只会哭的废物当孩子,看他那副弱的一笔的样子, 真是半点都比不上他。

但是这么废物的家伙, 却得到了母亲的全部注意力。

两面宿傩脸色沉沉的, 他看着月神镜扶着真人的肩膀,脸上都是关心的表情。

为什么会对废物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不能理解。

“母亲,哥哥的表情好吓人啊,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得罪他了呀?”真人缩了缩肩膀, 一脸的泫然欲泣, 俊秀的脸上是全然的无害。

和平时的真人很不一样呢, 看起来很可怜, 很……依赖她。月神镜眯起了眼睛, 她总觉得真人这样很不对劲,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一边思考着,月神镜一边随口回答了真人的问题:“哦哦,真人别害怕,宿傩对实力弱小的人都是这样的,不是特意针对你,你别在意。”

这话一出,本来还在嘤嘤嘤的真人顿时表情一僵,而两面宿傩嗤笑出声,看着真人的眼神越发不屑,他不再将眼神停留在真人的身上,只是盯着月神镜。

那张属于虎杖悠仁的脸上,有的是与他截然不同的表情,让人惊觉原来只是神态的不同,就可以将两个人完全的区分开来。

当然了,能够区分两人的,还有两面宿傩那蔓延全身的天生咒纹。

狗卷仅仅只是在嘴巴周围长了咒纹,就拥有了强大的咒言术,而两面宿傩不客气地让咒纹蔓延全身,可想而知他的能力有多强大。

诅咒之王的名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出来的,那一定伴随着强大的实力还有……满地的鲜血。

宿傩似乎收拾好了心情,看着月神镜的时候也不再是那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了。

悠仁的身体很高,当然了,没有宿傩本体高,但是也将将高出了月神镜一个头来,当两人离得还远时还可以保持平视,但当宿傩朝着月神镜靠近,两人的动作也发生了变化。

宿傩可以轻松地垂下视线看着月神镜的眼睛,而月神镜却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宿傩的脸。

这个认知让宿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眯起了眼睛,这次开口就不像之前一样平和了:“没想到你还真醒过来了,母亲大人。”

说母亲大人这几个字时,仿佛是咀嚼着血肉吐出来的音符,莫名的让空气中多了一丝肃杀的味道。

真人站在一边,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也没插嘴,只是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在旁边试图接收第一手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我的孩子。”月神镜的表情淡淡的,或许是因为习惯吧,她看着两面宿傩时,表情总不如面对真人时那么亲切。

因为千年前她是一个大家族的神明,而现如今,她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信徒的光杆神明罢了。

不,她还是有信徒的,虽然不知道顺平到底是怎么回事,月神镜还是因为自己拥有信徒这件事感到稍稍安心了些许。

两人离得很近,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很温情的话,气氛一时间有点怪异,真人站在一边,捂着嘴,眼睛狡黠地眯了起来。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的秘密。

这两个人,说是母子,但是好像发生过什么糟糕的往事呢。

————

“夏油,你这家伙把我带出来,就是躲在大厦上吹凉风?”漏瑚躺在花御的怀里,满脸的愤恨。

之所以是躺在花御的怀里,是因为他没办法动弹了,此时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个头,比被月神镜差点干掉那时候还要更惨一些。

因为他去挑战五条悟了,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漏瑚拦住了五条悟的车,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嘘——”夏油杰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其实从他现在的地方他根本看不见真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也只有这种距离才能躲过可能出现的两个人。

夏油杰薅了一把漏瑚的头,娴熟地躲过了他脑袋里漏出来的一两滴岩浆,脸上挂着狐狸一般的笑意,那张笑脸看在正直的漏瑚眼里,别提有多反胃了。

“你知道吗?今晚,说不定神明大人会与她的孩子相见哦。”夏油杰好整以暇地说着,干脆坐在了天台的边缘上。

漏瑚对神明之类的词汇有些tsd,他抖了一下,然后纳闷地看向夏油杰:“你是指?”

夏油杰耸了耸肩,说话永远都是模棱两可的:“嘛,我在说谁呢?”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意有所指:“你们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神明的孩子死去吗?”

他咧开嘴,终于露出了与以往的温柔笑意相悖的笑容来,但在一边的漏瑚看来,他仿佛看到这个诅咒师终于脱去了那层恼人的虚假外衣,露出了真实的内里。

似怨恨又似希冀,眼睛里闪动着的不知道是诅咒还是希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固执地往事件发生的方向看去,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一般。

————

“你好像,不是很愿意见到我。”月神镜歪了歪头,此时她还是仰着头看着两面宿傩的,这样的动作给她带来了一丝脆弱的错觉,她问道,“为什么?”

“哼。”两面宿傩哼笑一声,他稍稍往后退了一点,与母亲拉开了一点点距离,那双属于虎杖悠仁的浅金色双眸微微眯起,满脸都是不爽的情绪,“我为什么不愿意,你心里没点数吗?”

月神镜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想摸一摸两面宿傩的头发,却被他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躲过之后,两面宿傩似乎也愣了一下。

月神镜收回了手,被孩子拒绝摸摸头这种事实在是太平常了,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高兴?”月神镜有些不解,“为什么?”

两面宿傩似乎被激怒了,他强装出来的镇定一下子被撕开,露出了内里的不羁与些许狂躁来。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两面宿傩皱着眉头反问,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

他后续的话语停住了,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懊恼的表情,他紧紧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月神镜试图理解孩子的这一系列动作,但是这真的很难,她不知道为什么两面宿傩会生气,明明他们重逢了不是吗?

她脸上的迷茫实在是太明显了,像是平坦桌面上的突出的钉子一般。

两面宿傩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他有些狼狈地转过头去,声音倒是变得又冷又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我的生得领域的,但是,这里并不欢迎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用那双可怖的眼睛看向了一直在一旁兴奋吃瓜的真人,他看着真人身上被他打出的伤痕,脸上的怒意一时间都没忍住,但是很快,那丝怒意在他脸上消失无踪:“你也给我滚出去,就算你是……也别想触碰我的灵魂。”

要被赶走了吗?月神镜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两面宿傩要生气。

但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千年前,一个人在神社里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没有获得偏爱,那么那层身份对他而言甚至是种伤害,你的一视同仁分明是在告诉他,你不爱他。”

“是因为……我不爱你吗?”月神镜喃喃地问道,与此同时,来自两面宿傩的斥力也席卷了过来,她没有做出防御,而是跟真人一起被从领域里赶了出去。

真人的灵魂与□□是一致的,这给予了他更强的□□防御能力之外,也给了他被灵魂特攻的特性,只要是针对灵魂的攻击,就很容易对真人打出暴击。

而两面宿傩可以说是个中专家了,月神镜下意识地护住了真人,回头看去时,那双属于虎杖悠仁的浅金色双眼冷得仿佛北极永不融化的坚冰。

生得领域内只剩下了昔日的诅咒之王,他弯下膝盖,直接跳上了高高的骨堆,又坐回了王座之上,他的手肘撑在扶手上,用手背托住了脸,缓缓闭上了那双能治小儿夜啼的眼睛。

寂静的空间里没有一丝的声音,他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一动也不动。

他作为咒物被困于生得领域内,已经一千年了。

这一千年来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没有意识,有些时候他会醒过来,然后撑着下巴发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也始终不后悔。

他终有一日会复活的,也终有一日会重新见到母亲,时间就在一千年以后,他有的是耐心。这份耐心源自于他的恨意,诅咒,还有

——爱。真人身上被他打出的伤痕,脸上的怒意一时间都没忍住,但是很快,那丝怒意在他脸上消失无踪:“你也给我滚出去,就算你是……也别想触碰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