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威德转头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也别介怀了,我们始终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会被这里的人接纳,如今终于卸下了这个重任,我至少也能做到无愧于心了,至少我在任的时候,没有干过半件对不起东森的事情。”
他轻叹息了声,“现在就希望接下来这个新的统治者,能够带领这个传媒王国走向一个世界巅峰。能够把这个接力bangjiao到他手里,我也安心不少了,也不枉费我拿自己作担保向高层力荐。”——
台湾桃园机场。
昨晚刚下了一场雨,这一天天空都显得yīn霾,但是空气却是格外清新,气温舒适怡人。
“现在直接去看看你的传媒新王国?”一旁的曹香叶试探xìng的问道。
陈言单手托在鼻下,手肘撑在车mén边上,正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景象,眼神有些mí惘,半响后低声道:“在此之前,先去个地方吧——”
时隔两年,再次来到凌云禅寺,陈言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时空jiao替的错觉,他和曹香叶两人缓缓踱步迈着石阶走到山顶上,看到依旧故旧的寺庙墙mén,低声叹了口气。
随后推mén走了进去,里面轻轻悠悠,只有一个xiao沙弥正拿着扫帚扫着地,正是两年前接待陈言的那个。
“好久不见了。”陈言信步走到他跟前笑道。
xiao沙弥看到他愣了下,随后也笑了声,问了声好。
“任师傅在里面吧?”
xiao沙弥听到这句话,脸上瞬间黯淡了下来,闪过一丝悲戚,低下头沉声道:“任师傅他——在半个月前已经过世了——”
一句话,让陈言瞬间从头凉到脚,脑袋轰鸣大震,耳畔满是嗡鸣,身子抖了下,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一旁的曹香叶立刻扶住了他。
“死——死了——”陈言吃吃念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心脏更是揪痛了厉害,就如同年少得知父亲去世时候一般,整个人空dangdang的。
寺庙里更静僻了,头顶上的yīn云也是越积越厚。
“他——”陈言艰难的咽了下,吃力道:“他是怎么走的?”
“自然老死,一觉睡过去后就再没醒过来,不过没痛苦,走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意——”xiao沙弥悲戚道。
陈言深吸了口气,脑海里经可以清晰浮现出他安详闭眼的面容:他任远年少放任,经历了太多的大苦大悲,身体也因为承载了这么多遗憾悔恨导致衰老迅,如今他死了,竟似有种解脱之感。
陈言闭了闭眼,极力压制从身体里散出来的悲痛,紧咬着牙关问道:“那他有没有留什么话下来?”
xiao沙弥沉默了下,低声道:“在任师傅走之前的一个月前他曾经jiao代过我,说如果你哪天再来,而他又刚好不在,就让我转告你说,红尘如云,珍惜眼前,恨、怨、妒、贪是人不开心的根源,切莫留恋。”
“没了?”陈言的声音空灵无比,眼睛更是涣散。
xiao沙弥摇摇头,“没了——”
陈言抬头望了眼天空,随后挣脱曹香叶的手,径直朝着后院走去,猛的撞开了mén,一路踉跄的奔到了那座残破的xiao庙宇面前。
此刻面前依旧烛光闪烁,可是里面却是空dangdang的,带着yīn森的气息,陈言目光投向佛像前方的一个空置的蒲团,仿佛依稀能看到清瘦伛偻的背影正在轻轻敲击着木鱼,以及那一张布满岁月皱纹的慈祥面孔。
“孩子,你要记住,世间有那么多大是大非,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权衡的杠杆,只要你坚持心里的道义和原则做事,万事能做到无愧于心就好。”
前尘往事,过眼云烟。
陈言却清楚记得那个老和尚举着袖子帮自己擦拭眼泪的那一幕,以及那一声声亲和的嘱咐,可是往后却再也听不见看不到了——他一步步迈到了里面,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最后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随后虚脱般的跪在了那个蒲团上。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会放下那些,好好生活下去的——”陈言艰涩着嗓子道,声音在殿宇里久久回dang开来。
最后,他朝着佛像深深跪拜了下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