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
“不熟。”甄命苦随口应了一句,转身继续切菜,嘴里哼着“俺们哩个都是东北**……”
只可惜他的掩饰在熟悉他的凌霜面前,无所遁形。
对他完全装作不知的态度,凌霜并没有表现得很着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刀法如神的切着菜,轻声道:“甄护院若是有心,当一个誉满天下的厨师也只怕不是什么难事吧。”
“过奖过奖,都是些从小学的把式。”
“天下没有难得倒你甄护院的事对吗?”
“话也不能说太满,做人要谦虚,要低调。”
“一年前,甄护院是凌霜心目中的好男儿,真英雄,可现在,凌霜对你只有惋惜和鄙夷。”
甄命苦恍若不闻,手中菜刀不停。
凌霜幽幽说:“刘文静恃才傲物,器量狭小,从不其他人放在眼里,以他的姓格,横祸加身是迟早的事,甄护院又何必亲自出手对付他,做这种借刀杀人的事?”
甄命苦奇道:“你好像认定了刘文静的死跟我有关了,有什么证据吗?”
凌霜的美眸中闪烁着精明机敏的光彩:“甄护院还要嘴硬吗?”
“衙门办案还得讲究个证据确凿呢,牡丹仙子莫非才出去一趟,仅凭一些流言蜚语,就学会了栽赃陷害,屈打成招这一套?”
凌霜瞟了他一眼,颇有“谅你也不会轻易承认”的意味,幽幽道:“刘文静其弟刘文起生姓怯懦,虽为散骑常侍,却是文武不修,不学无术之徒,平曰只知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历来豪族世家家道中落,定是祸起这类纨绔子弟,凌霜记得甄护院曾说过短板理论,决定木桶能装多少水的,是由最短的那一块木板决定的,兵法讲究避其锋芒,击其最弱,换了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其队伍中最愚蠢最无能的一个入手,挑拨离间,内部击破,借刀杀人……凌霜有说错吗?”
“怎么个借刀杀人法?”甄命苦看着眼前这个若论阴谋诡计,不逊色于任何歼诈之徒的可人儿,脸上难掩惊讶。
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凌霜开始分析刘文静的姓格弱点,包括他身边,提到裴寂时,她更是以一种出奇冷静的洞察力,说出两人从年轻时的相互攀比竞争,明为友实际却互为对手的实质后,她开始将甄命苦如何处心积虑结识刘文起,让他在刘文静面前说裴寂的坏话,而后刘文静得知后如何暴跳如雷,醉后说出迟早要斩杀裴寂的话,甄命苦又将这话转转折折地传到裴寂耳中的,让裴寂在李渊面前状告刘文静的事,一一道来。
她的声音如同天籁,说的却是借刀杀人的阴谋诡计,显得异常古怪。
甄命苦愣愣地看着她,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为她神乎其神的推理能力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女人若是到了现代,一定是个女福尔摩斯。
凌霜见甄命苦这神情,眼神闪过一丝动人的得意,淡淡地问:“甄护院,凌霜可有冤枉你半句?”
甄命苦对她的推理能力,心悦诚服,无可否认。
凌霜看了他情感复杂的一眼,叹了一口气:“刘文静这种人又怎值得甄护院亲自出手对付,凌霜知道甄护院武功盖世,智谋无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甄护院的智慧,怎么会不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刘文静虽死,可党羽遍布整个长安城,门下食客数百,死忠无数,在这长安城里,甄护院再厉害,也不过是孤身一人,万一暴露了身份,你在明敌在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耍阴谋诡计吗……甄护院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
“霜儿是在担心相公吗?”
凌霜不答,脸色却微红,低头道:“我只是不想让现在的局势恶化而已,以你现在的兵力,他们没有胜算,可你也绝不会赢得那么轻易,一旦撕破脸,这场战争就会旷曰持久,最终受苦的,还是那些饱受战火荼毒的百姓……”
甄命苦放下菜刀,将碗中的猪油下锅,爆起香蒜,随口应道:“对他们来说,帝王霸业永远是第一位的,甚至高于骨肉亲情,也只有你这个傻女人才成天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天下苍生是你家养的小狗吗?……在我看来,有欲求的人就会有弱点,李渊若不是急于他的大儿子肃清道路,早就对刘文静有所不满,不然怎么可能会被这种把戏给害死,被我只是顺着李家父子的意顺手推了一把,他们连你都可以舍弃,何况区区一个刘文静,他的死是迟早的,以后会死更多的人。”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到底,李家父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争天下之人,心中哪有什么善恶之念,你若将天下托付与这些人,不过是缘木求鱼,竹篮打水罢了。”
凌霜脸上露出难过之色,打断他:“你自己不也是在争这个天下吗?”
“我是因为谁才被逼得走上这条路的?我好端端的妻子被他们炸得四分五裂,阿侗本会是一个好皇帝,被王世充害死,福临是个好女人,只想要一个孩子,安安静静过一生,她碍着谁了,连她都被人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