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语带嘲弄:“封大人好会享受,都成亡国之臣了,还能这样从容淡定,甄某佩服。”
封伦一脸尴尬,倒不是他懂享受,只是当他升上了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之后,家里的好茶就再也喝不完了,源源不断地有人送来,而他也渐渐成了品茶的能手,好茶劣茶一口就能喝出来,渐渐地也就喝不惯那些劣质茶了。
“当年的事,是封某的错,在这里给将军你赔礼道歉了,还请甄将军大人有大量,原谅封某不识深浅,若知道自己有落在甄将军手里的一天,就算给封某十个胆子,也不敢打甄夫人的主意。”
封伦站起身来,放下了他吏部尚书的架子,朝甄命苦深深鞠了一躬。
甄命苦讶道:“封大人倒是能屈能升,别忘了,我官阶比你小两级,你是我的上司,怎么能说你落在我手里呢,该说是我落在封大人手里才对。”
封伦自嘲道:“将军手握重兵,连突厥可汗都敬让三分,封某只是区区文官,若是太平盛世,封某也许还能与将军平起平坐,如今大隋都亡了,还谈有什么上下之分的,对了,甄将军知不知道,始毕并没有杀那告密的女人,几天前将她放了,还借了她两千匹战马和五千突厥兵,据我的人探听到的消息,始毕得知杨广已死,决定跟刘武周联合,攻打汾阳宫,乘大隋朝内乱之际,攻占河东。”
甄命苦眉头皱了起来,他还以为刘二妹已经被始毕给斩了,看来这个始毕倒不是有勇无谋的之辈。
封伦继续说道:“天下即将大乱,但凡有些权势的人都在为自己谋求出路,将军手握重兵,背后又有朔方作大本营,退则可自立为王,进则可北联突厥,挥兵南下,攻下长安,以此争夺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以甄将军的威望,若有意争这天下,相必定能有一番作为,甄将军若看得起封某,封某愿为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甄命苦看着他,这个封伦虽没有兵权,却拥有庞大的消息网络,这一点,是他这个手握暗卫军军权的将军也比不上的。
封伦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担心他找他算账,来跟他谋求合作。
“封大人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何谈什么争天下,岂不是让人笑话。”
封伦笑着:“若封某没猜错的话,甄将军这次不惜亲自护送公主入突厥,就是为了将突厥搅得鸡犬不宁,让突厥人无暇南顾吧?换了是几天前,封某不知道甄将军和公主本是夫妻,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甄将军你意欲何为,如今却是一清二楚,公主在宴会上表演歌舞,把始毕两父子迷得神魂颠倒,怕也是将军你的授意吧?”
甄命苦淡淡说:“封大人,太聪明的人一般都不会活得太长。”
封伦知道在这种地方,甄命苦若要杀人灭口只是举手之劳,他绝不敢怀疑这个暗卫大将军杀人的手段和决心,急忙说:“甄将军千万不要误会,封某有求于甄将军,直言不讳也只是为了能让甄将军知道封某的诚意,绝不敢耍什么阴谋。”
甄命苦眉头皱了起来:“封大人虽说已经沦为亡国臣,可毕竟只是个给主子打工混饭吃的,声名在外,东家不打打西家,换个主子,照样混得风生水起,又有何事有求于我区区一莽夫?”
封伦哪会听不出来甄命苦句句讽他只是一个狗仗主人势的奴才,脸色不变,故作轻松地笑着:“将军说话真是有趣,不瞒将军,封某在洛阳还算有些家底势力,为了不让洛阳的家人在乱世中颠沛流离,封某只能腆着老脸,求助于将军了。”
“封大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区区一个边防军将军,远水救不了近火,封大人就算要求助,也应该求助于洛阳的王大人吧?”
“王世充与封某虽表面上客气往来,如今杨广一死,依封某对王世充的了解,他必会以手中的兵权侵占洛阳,剪除封某的势力,封某知道甄将军与那小王爷有过不浅的交情,王世充若想名正言顺掌控洛阳,一定会将小王爷扶上帝位,再过一两年,逼其禅让,自己登基做皇帝,到时小王爷的性命可就难保了,若是将军愿入主洛阳,封某必能助将军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