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柴令武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稚嫩而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冒着头上被打的危险伸头一看,竟然是晋王李治。不过看到李治被人给摔了出去后,柴令武却并没有出声,心里暗暗祈祷,最好阿史那结社率把李治打得越惨越好,那就算皇帝舅舅再念旧,再顾念朝中其他突厥降将的想法,也不可能再饶过阿史那结社率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阿史那结社率很快就知道了李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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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结社率,这是怎么回事?”李元婴冷着脸道。虽然李元婴并不认识眼前这个脸上斜着一道醒目伤疤,满脸络腮胡子的华服男子,但是听到柴令武对他的称呼后也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是谁了。前几天追饵李佑能够如此顺利,阿史那结社率也是功不可没,想来他脸上那道斜疤应该就走出自咎君馍的手笔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敢和柴令武作对的人竟然是阿史那结社率这个突厥降将,难道他也是李承乾的人?
李元婴心里不由有些迷惑,阿史那结社率作为一个突厥降将,应该不可能加入到夺嫡之争去吧?不过若非东宫之人,怎敢和柴令武当街打了起来!
别看阿史那结社率无知者无畏,否加上刚才被阴弘智给气昏了头,在柴令武面前敢如此嚣张,但是面对滕王李元婴,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早就听说过前御史大夫韦挺和前右卫将军薛万彻都是因为得罪了滕王殿下而一个被外放为岭南的象州刺史,一个更是被除名流放,但是那些都只是听说而已,而今天西市阴弘智他们的处斩却是直观的。虽然阿史那结社率刚才一直在自吹自擂阴弘智、燕氏兄弟等人,乃至齐王李佑之死是因为鞭打了他,但那也只走过过嘴瘾而已,他早就从阿史那思摩口中得知齐王李佑之死乃是因为他招募刺客企图行刺滕王殿下。倘若只是因为他一个突厥降将,恐怕李佑最多也就被圣人申斥几句罢了。
可惜阿史那结社率并不知道其实导致李裙被赐死的真正原因是李佑企图勾结吐蕃谋朝篡个,纵然是他的亲生儿子,李世民也绝不会容许李站继续活下去。要是被阿史那结社率的知了内情,以他那无知无畏的性格,估计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对李元婴如此畏惧。
听到李元婴问,阿史那结社率尴尬地笑笑,心里琢磨着虽然柴令武是魏王李泰的心腹,而李泰又与滕王殿下不和已久,不过那柴令武毕竟是滕王殿下的外甥。即使滕王殿下再不待见柴令武,但柴令武被他的人打了,恐怕滕王殿下这个做舅舅的也不见得乐意吧。
于是心里也就打定了主意,出乎意料地恭恭敬敬跪在李元婴的面前。也不辩解刚才谁打谁,避开那个话题,谄媚地恭维道:“结社率脸上这伤疤多半是留下来了,今日在家中听闻几天前那个鞭打结社率的贼子咎君馍已经被殿下给一箭射死了,结社率欣喜若狂,本要斋戒沐浴后亲自到滕王府登门答谢滕王殿下之恩。没想到竟然能够路遇滕王殿下。真乃结社率之幸也!”微微顿了顿。又对李元婴拜了拜,接着道:“结社率在此多谢滕王殿下为结社率报仇雪恨,今后只要殿下话,或者派人告知结社率一声,结社率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元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是趾高气昂的阿史那结社率竟然对他又跪又磕头的,不由狐疑地看了看身旁的李孝逸,难道这位真是始毕可汗之子,突利可汗之弟吗?李元婴自问和阿史那忠交情不浅。却怎么也看不出跪在他面前的这个阿史那结社率跟豪气干云的阿史那忠有哪点相似之处。
李孝逸附耳小声道:“二十二郎可曾听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句话吗?更何况是一个大部落!”
李元婴点点头,他还以为突厥人各个都是像阿史那忠那样豪杰呢,没想到也有如此谄媚之人。不过今日之事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元婴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斥责什么,将阿史那结社率搀扶起来,摇头道:“阿史那将军快快请起,某只是皇命在身,那咎君馍负隅顽抗,企图逃跑,所以某才不得不箭将其射杀,可当不得将军如此大礼!”
“早就听闻滕王殿下箭术独步天下,果真不假!”阿史那结社率稍松一口气,好像李元婴并没有怎么生气,也就随之站了起来。心里暗道。也是,那柴令武是魏王李泰的人。而滕王殿下和魏王又水火不容,虽然滕王殿下可能会因为在他眼皮底下把他外甥打了而有些脸上无光,但说不定心里也有可能在幸灾乐祸。刚才从远处走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恐怕也是做给边上的晋王殿下看的吧。”
从雍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师的程处弼正准备回右卫公癣复命,却突然看到前面围着一拨人,其中好像还有滕王殿下,薛将军他们的身影,立玄就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喘着粗气扯着嗓门大声道:“滕王殿下。处弼刚才还以为是看错人了呢。原来真的是您啊!不知齐王砧他们圣人是怎么处置的?”
不过挤进来后瞥见柴令武一副猪头的
开沾在那里。程外弼那满脸的笑容古赏就僵在了脸卜。难口旧施问道:“你,你不会是柴二郎吧同为昔日的“长安三鹰”之一,柴家那几个跟着柴令武的家幢程处弼也认识,自然是不会错了,登时大怒。睁圆环眼,咬碎钢牙,看到阿史那结社率面有怯色,一把就揪住他的头,将其拉近身来,大喝道:“阿史那结社率,如果程某没料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这斤,贼子吧!”
虽然阿史那结社率带来的那些地痞流氓看到程处弼那凶恶的模样,大部分都作了鸟兽散,还留在原地的也是因为双脚颤走不动路,噤若寒蝉,但是那些右武候府卫士看到自己的中郎将被程处弼揪住后,就立刻拔出腰间的障刀,其中那个卫官将手中的障刀对准程处弼,冷声叱道:“放下阿史那将军”。
柴令武看到那些右武候府卫士竟然把刀都拔出来了,微微一愕,随即心里更是大喜,最好是让程处弼和阿史那结社率再打起来,不过他却依旧闷声不说话。现在的他酒劲已经完全消退了,心里清楚得知道他刚刚才从大理寺的大牢里放出来,可不能再惹事了,不管自己有理没理。闹到皇帝舅舅那里去只会给皇帝舅舅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还会连累到魏王表兄。所以这回的事情要不就当是自己栽了,就这么算了,等到以后再想办法报复阿史那结社率,要不就将其闹大,但不能把自己也牵扯进去,没想到还真就盼来了程处弼那莽夫。
不过李元婴自然不会让他们再动起手来,顿时就沉下脸来,冷声道:“全都给孤住手!你们想要干什么。在朱荐门附近械斗吗?。
“滕王殿下,您看这个阿史那结社率把柴二郎都打成什么样子了?。程处弼见李元婴怒,也只好先放了阿史那结社率小声嘟囔道。
阿史那结社率也仿佛在鬼门关走一遭般,见他的手下都把刀给拔出来了,更是面无人色,低吼道:“干什么?快点把刀都给某收回去!”接着赔笑地看着李元婴。
李元婴朝程处弼摇摇头,接着对阿史那结社率道:“既然阿史那将军前几夭被咎君读抽了一鞭,脸上的伤还没有疮愈,那还是先回府养伤去吧,其他人也都回各自的武侯铺去,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谁也不要追究什么!”
“滕王殿下!”程处弼还要说什么。李元婴铁青着脸冷声道:“怎么。连孤的话都不听了!”
“这个程处弼看了看旁边的柴令武,虽然好奇柴令武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是被打傻了不成?但是就这么放过阿史那结社率他也不会甘心,心里暗暗记得,等过几天再找那个阿史那结社率算账。
而阿史那结社率,那个几个右武候府卫士,以及因为双腿颤而没法逃跑的剩下那几个地痞流氓顿时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就四散去了。那个一把将李治给摔出去的青年卫官更是长松了一口气,心里对李元婴更是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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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结社率他们离去后,李元婴不由诧道:“三郎,你不是去了雍县把李大将军的关移送到歧州刺史衙门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处弼心里对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阿史那结社率还有些不忿,郁闷地说道:“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雍县和陈仓不过一步之遥,处弼到雍县去送信,然后直接回京师来,哪需要花什么时间啊!处弼还是先回右卫公解去找大将军复命吧”。
李元婴见程处弼心有埋怨,微笑道:“既然关移已经送到了,那复命的事情先不急,三郎这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如随某和稚奴一起去福临楼喝几盅吧!某也知道三郎心里不想就这么放过阿史那结社率,到了福临楼,某再跟三郎解释解释”。
程处弼连忙拱手道:“殿下言重了,处弼不敢!福临楼,那敢情好!”转而对柴令武又道:“柴二郎,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福临楼聚聚吧。自从某补为右卫亲卫以来,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
李元婴也道:“二郎可愿同往?”
柴令武网刊才在魏王府喝完酒回来。本要拒绝,不过想想如果现在就这么鼻青脸肿的回去,还不定被那个柴哲威怎么奚落呢。
虽然魏王表兄和滕王耸舅不和。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滕王舅舅的外甥,也没有什么好尴尬地,于是便欣然应道:“滕王舅舅江南归来,甥儿自当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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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和晋王突然出现在福临楼门口,自然也忙坏了苏里多和柳三,入席后,心里本就藏不住话的程处弼立刻就问道:“滕王殿下,那阿史那结社率整日就与地痞流氓为伍。根本就不成气候,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柴二郎大打出手,奇怪!不过殿下,您刚才怎么就这么放过了他们,您没看柴二郎都被打成什么模样了!”接着又直言不讳地说道:“柴二郎也是,连一个阿史那结社率就把你给打成这样了。真丢我们“长安三鹰,的脸面!”
“嗤”正让其中一个家幢给他的伤口上敷药的柴令武不由疼叫了一声,咧着嘴道:“三郎,你可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平常某能不是那废物的对手?还不是因为刚才某就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哪想到有人敢为难于某,不过即使他们人数众多,某和手下几个儿郎也不弱他们。怎料到那阿史那结社率竟然把附近武侯铺的卫士给叫了过来,某这才栽了!”
李元婴抿了一口酒,也回道:“二郎,虽然你和魏皇侄要好,不过你我也是甥舅,在二郎面前,某这个做舅舅的也就直言不讳了。刚才程三郎也说了,那个阿史那结社率怎备就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二郎大打出手?那某就问了,在这长安城里,敢当街殴打旗国公家的二郎君的人不多吧?”
程处弼撇撇嘴道:“滕王殿下这话说的,这么些年来,能让柴二郎吃这么大亏的,也就赵节那竖子了!”突然一怔小声道:“滕王殿下是说那个阿史那结社率是
李元婴颌道:“太子向来与右武候府亲近,确实有一定的可能,三郎还不知道吧,李佑片刻前已经被赐死内侍省,废为庶人了,所以这几日皇兄的心情可想而知。如果今天事情要是闹得大些,闹到皇兄面前去,别说你程处弼,还有你柴令武,恐怕太子和魏皇侄也都讨不得好去,甚至连某和椎奴也有可能被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