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靠什么关系入的警校进的警队,不过以前我早就在我哥那里见过你好几次了。经常去我哥办公室喝茶的那个黄毛不就是你这个小流氓么。”
“靠,我那染的是桔色的好不!”陈成平生最讨厌谁叫他黄毛了。
“呵!”贺兰不屑的报以冷笑。
“对了,贺兰,MARK哥姓马,怎么你会姓贺呢?”
贺兰看了看陈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把头偏过了一边,看着不远处MARK哥的灵位,幽幽的说道:“我刚满周岁的时候,我的亲生母亲就被社会上的流氓害死了,而爸爸当时也不知道在哪,我哥一家人就把我接到了他家里,哥哥他们一家一直都把我当成亲生闺女一样养着。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一家人靠着一个临街的小铺面卖点杂货维持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我们生活得很幸福。可到了我四岁那年,当时街上的一帮老流氓看中了我们家的铺子,想低价把铺子收了,爸妈当然不肯。可没想到这伙流氓一直都没死心,寻了个晚上就到我家放了把火,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家的房子都已经化为灰烬了,当时我哥才九岁,他死死的抱着我,哭喊着不让医院的车子把爸妈拉走。直到我们两个都晕过去了之后,火葬场的车子才把爸妈的尸体拉走了。”
“我操!”陈成忍不住在空旷的大厅里大吼了一声,紧紧的捏着两个拳头,指甲都快抠进肉里去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帮丧心病狂的流氓还是又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场大火。
贺兰抬头看了一眼陈成,并没有被他这声怒吼吓到,继续说道:“家里的房子铺子都烧掉了,所有的货物也都付之一炬。二叔把我和我哥领走了。可才过了一个月,二婶把赔偿金拿到手之后,就把我们带到了孤儿院的门口,一个人走了。我记得那天天上飘着细碎的小雨,哥哥那时候已经懂点事了,他抱着我站在雨里冷眼看着头也不回的二婶,雨水打在我们身上,可是在哥哥的怀里我觉得很暖和。我们就这样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直到院长出来把我们领了进去。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才会被二叔二婶送到这个孤儿院里的。那天二婶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从此以后他就我这么一个亲人的时候,我就懂了。”
“我操,这帮狗日的还算是人吗!”陈成郁闷得只想砍人。
“我们在孤儿院生活了将近十年,在哥哥的照顾下,谁也不敢欺负我。在我十三岁那年,我的亲生父亲找到了我,把我和哥哥都领回了家。半年之后,哥哥满十八岁就入伍当了兵。他在部队里表现很好,很快就考上了军校,我和爸爸都很高兴。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哥哥从部队转业回来后直接跟人去了广东,三年前他从广东回来的时候就加入了黑社会。不管我和爸爸怎么劝他都不听,反而说要和我们脱离关系。那时候,我已经从警校毕业了,所以只要一有空,我就会跑到他公司里去找他。我不光劝他脱离黑社会,还千方百计的查他所在的公司,可无论我找到什么证据都不能定他的罪。”
“你有没有搞错,非要把MARK哥抓起来?”陈成插了一句嘴。
贺兰冷冷的瞥了一眼陈成:“我就是要把他抓起来,如果我能把他关到监狱里,现在他就不会死了。如果他听我哪怕一次劝告,他就不会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这时候,贺兰突然间像疯了似的使劲捶打着陈成的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大声的抽泣道,“我哥就是被你们这些流氓害死,我早就知道,我哥迟早会被你们这些流氓害死的。”
陈成像根木桩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贺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可是,无论贺兰多么使劲,他的胸口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他现在只能感觉到心疼,钻心的疼。
这一刻,他懂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贺兰会成为一个嫉恶如仇的警察,而MARK哥,为什么会接受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完了,他也忍不住想流眼泪了。
良久,贺兰终于是累了,渐渐的停了下来,眼神空洞的看着MARK哥的墓碑。
唉
陈成张开了手臂,轻轻的把贺兰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贺兰看上去坚强无比的身子其实很柔弱,她也没有挣扎,因为她懂了,这个拥抱无关爱情。
MARK哥死得实在是太惨了,别说尸体就算是连一丁点骨灰都没留下,只有面前这一块刻着马俊两个字的冰冷的灵牌。即使是死了,MARK哥在人们的眼里,他还是那个整天开盘招赌收高利贷杀人放火无恶不做的黑社会大流氓。可又有谁知道,他和死去的老高一样,都有资格安葬在半山腰上那片青松环绕下神圣的烈士陵园。他同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他同样应该受到人们的瞻仰。
请原谅我,MARK哥,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的妹妹关于你的一切。
但是,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在山上的烈士陵园里找回属于你的那一方土地,让你的妹妹为有你这样一个大哥而感到骄傲。
我会郑重的告诉她,你的警号是——316568。<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