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缺失双腿的尸体,运河中朦胧的螺旋桨,面条般横跨运河的人行桥……
这些照片不停地在我眼前经过,我来回转了不知多少圈,可是什么都想不出来,我陷入了思维贫乏之中,脑袋里的这些照片都像是孤立的海岛,之间没有可以维系的纽带,我时而在桌边走动,时而踱到窗边,看看远处湿地波浪般拂动的绿树。
“苏三,案子怎么样?”我听到了慕容哥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会议室,我浑然不知。
我回转身来,说道:“慕容哥,案子看上去很顺利,可是我隐隐感觉到了危机。”
慕容哥拖了把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大致情况我也知道了,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我说道:“其实,从侦查的角度去看,案子现在还是不错的,死者春华的老公雪海已经在他们手中,雪海身上的疑点也不少,可是这些疑点都很脆弱,就是我们在办案过程中经常碰到的一样,都是些是似而非的东西,总之就是不靠谱。”
慕容哥说:“侦查工作本来就是如此,我们搞技术的可能习惯于证据,对没有证据的事情心里总是有疙瘩,说得也没错,只要有证据,嫌疑人不开口也没问题,可是证据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拿到的。”
我说:“雪海跳出来之后,我本想放下心来,可是现在手里没有一点可以指向他的证据,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手里没有东西可以指向他,心里就空落落的,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你看这些照片我都看了无数遍了,一点灵感都没有。”
慕容哥说:“你是法医,对吧?”
我疑惑地看着慕容哥,他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难道我还不是法医?他问我这个问题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我没说话,慕容哥继续说道:“法医,只是现场的一个侧面,法医固然可以用法医理论和思维去解释整个犯罪现场和犯罪过程,可是这仅仅是一个侧面,每个专业都有它自己的思维,都可以从它的角度去理解现场,哪怕是侦查员,他们也有自己对于现场的看法,我的意思是,这个现场光法医勘查是不够的,按你的意思,现在这个现场从法医的角度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办法了,可是其它专业呢?他们会不会有独到的看法呢?”
慕容哥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知道这种落水现场,一般现场只有一具尸体,在现场挑大梁的往往只有法医,而其它专业几乎排不上用场,他的意思是要发挥群策群力的功效,让其它专业也一并去看看。
我说:“好的呀,要么让痕迹的也去看看?”
慕容哥说:“对,我也是这个意思,人家痕迹的对于现场的感觉肯定有他们的一套,在我们的视野里,现场是由损伤、血迹这些东西组成的,可是在痕迹的眼里,现场是由指纹、足迹构成的,你看我们不同的专业对于现场的理解完全不一样,而且多专业在一块合作,还可以激发出智慧的光芒。”
我若有所悟地说道:“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痕迹,一起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