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儿应了。半叶揭帘送她出门。走出院子。隐约听得里头莲香道:“爷。妾身让人摆饭上来……”
“原在外头用了一些。不甚饿。你点一盏茶上来。我吃些茶点便罢了……”
待得比儿回府,已是起更,陈演仍未回来,只差了小连回来报信,说是和周先生一起在虹桥醉白园与河道属官、府衙属官饮接风宴,让齐粟娘不用等他,早些歇息。
比儿向齐粟娘细细说了连府里的事儿,又将连府里大爷、姨奶奶赏下的尺头、首饰给了齐粟娘过目,“奴婢看着那位莲姨奶奶是个精细人,只是年纪小了些,还不够稳。不过连大爷府里的几位姑娘都没有根底,便是生了子,有府台夫人的体面在,莲姨奶奶只要安坐偏房之位,压住内宅也是容易。”齐粟娘知晓比儿于内宅里的事儿较她要明白得多,便也放了心,说起宴请扬州城官眷地事儿。
比儿笑道:“夫人,过两日府里办席,理儿一人自是转不开的,怕是要请些茶酒人、外疱帮厨回来。”
齐粟娘点头笑道:“府里不会时常摆大宴,也没必要为这回事儿添置食器,叫茶酒人把茶酒器具选好的带过来。扬州席上进退之礼,她们也更明白一些,外疱帮厨还是选杭州的吧。”
比儿吩咐枝儿记下,又道:“这席面是五碗八碟的事事如意席,还是六冷六热的六六大顺席?若是夫人还想好一些,再加二道烧菜、两道点心、一个甜羹、一个头菜、一盆汤和一个果盘,凑成二十道菜,做十全十美大席面?”
齐粟娘微感头痛,只觉还是乡下十口肥猪、二十只鸡,堆子菜做席面便利,哪里讲究这些,叹道:“扬州虽是豪富多,咱们也没必要死撑场面。就做一个六六大顺席面吧,点点数,各府里总有七八十人,宁可多请,不能少请。”
比儿笑道:“官宦家里自是不能少的,还有士绅盐商府里,若是多请,二十席也是打不住,百万家资以下都不算什么。程、汪、郑、马这些盐商大姓,怕屑于与暴富之家共席。”
齐粟娘笑道:“总归就是这一回了,委屈一下就好。我是新来乍到,分清谁先谁后,但凡家中捐了功名的盐商,都请了罢。”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梗枝跟了大当家几年,终于也熬出头了……”
忙碌了几日,将上百张红贴子送去了扬州新旧城官坤后,到得八月二十九,扬州城里各府里奶奶、小姐或是坐着香车大轿,家人持藤棍喝道,小厮骑小马护轿,媳妇丫头坐小轿相随,一路香烟彩尘,进了府衙后宅。
又或是家中有船,便坐了大三张、小三张画舫,四面帘纱低垂,船头媳妇丫头立侍,船顶安置香辇,家人小厮坐平头小船前后相护,分波逐浪,沿着官河到了府衙后宅小码头。
扬州府衙后宅足足摆了二十席六六大顺席面,主席上坐了府衙同夫人、府衙通判夫人,盐司同知夫人、漕司同知夫人,以及八大总盐商夫。
在秦淮河边芍药巷里,请来鼎鼎大名的苏戏双清班,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