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喝几杯解了一时的酒瘾,祝长乐托腮看看左边的人,又看看右边的人,最后定在右边:“师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胡斐挑眉:“怎不先问他?”
“蔡爷爷不用问,他肯定会跟我去西蒙。”
“这么肯定我不会?”
祝长乐屈指弹了弹脸颊,“我不知道师伯会不会,但是我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师伯就应该为我的事奔走,我们认识不过短短数月,可我和蔡爷爷做了十年的祖孙了。”
胡斐想和蔡滨争个高下的心思顿时就没了,凝眉真的教出来了一个好弟子。
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胡斐问她:“去西蒙的人手够了吗?”
祝长乐看着屋顶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我想骗自己一定能把腚腚抢回来,可这一年多经历了这么多事,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怎会不知道有些事一旦开了头,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但还是要去。”
“当然要去,腚腚和皇后是合作关系,说到底他就是孤身一人在那个狼窝里,我得去给他撑腰,我也要告诉皇后不要欺腚腚身后无人,我总比她活得久。”
胡斐微微点头,若是以前寂寂无名的祝长乐,西蒙皇后不会把她这番话当回事,可一个能把西蒙大军打回老家的祝大将军说这样一番话,皇后每一个字都得听进耳里,记进心里。
“既如此,我就不去了。”
祝长乐端起酒碗:“看样子刚吃完团圆宴就又要喝一顿送行酒,师伯,长乐敬你,谢谢你这一路相助。”
胡斐端碗和她碰了碰,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之前你师父不许我入息陇,如今,我能去了吗?”
祝长乐转着酒碗,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师父那人其实最是惫懒,过去了的事在她那里就是过去了,什么故人,故旧,故事,对她来说都不如喝上一壶好酒,便是到最后她惦记的也只有我。她不见你,是因为你们之间已经再无瓜葛不必再见,她就该晒着太阳喝着酒待寿数归零那一刻,而你,也该去过你的人生,是娶妻生子也好,自在一生也罢,那都是你的事。”
看胡斐神情怔忡,祝长乐笑容突然就灿烂了:“师父故去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我被人欺负,所以要瞒下她去世的消息,用余威护我久一些,在她没办法护我的时候师伯你帮我这许多,于她来说就不再是无关的人,所以。”
祝长乐起身行礼:“师父起灵之时,请师伯以同门师兄的身份送她最后一程,一直都是师父保护我,我想让她也能被人庇护。”
胡斐起身托起她,声音微颤:“好,好,好,师伯谢谢你成全我这一生的执念。”
倒上酒,胡斐举杯:“我回家中一趟,现在就走。”
祝长乐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蔡爷爷,正打算说点什么岔开这话时就见他意思意思的举了举杯,随后一口饮下。
胡斐笑着,喝光了碗中酒就往外走去。
祝长乐忙追出去:“师伯,城门已经关了……”
“我出得去。”
以师伯的身手确实出得去,祝长乐索性也就不多想,坐回去歪着头打量蔡爷爷:“还以为你不会理他呢!”
蔡滨自顾自的倒酒。
祝长乐枕到手背上看着眼前的酒碗道:“蔡爷爷,你说我做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