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碎石子落下,噼里啪啦如同爆竹的声音随之传来,这都是祝长宁说过的会有的情况,并且知道到了哪个地步的噼里啪啦声他们得跑。
“快跑,不要泼了,丢了桶子跑!”
有跟着祝长宁做过试验的人大喊,拽着身边的人就往后跑,他们不怕水,可大石头要是砸身上谁都捱不住!
“轰!”拼命跑的人下意识回头,那水花仿佛冲到了天上,再从上而下席卷而来,他们本能的往前跑,被水冲出老远时满脑子也只剩‘成了’这个念头。
只有云北人才知道这两个字的份量。
只有云北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河堤上在片刻的死寂后不知谁率先大叫出声,紧跟着叫声,笑声,欢呼声扑天盖地而来,锣鼓喧天。
然后有人呜咽着哭了,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许多人都红了眼眶。
祝茂年转头看向激动得浑身发抖的罗定,“罗大人,我终于也算是完成了对你的其中一桩承诺。”
罗定转过身来郑重一揖,语声哽咽:“祝大人此言差矣,是您让云北重新活过来了,您不用对下官有任何承诺,任何事,无论是何结果下官都信您定是尽了全力。”
祝茂年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再等等。”
罗定自是知道他说的这个等是指什么事,他笑了笑,低声道:“到如今都没有半点消息传出,下官怎会不信您,这种事,有消息就是坏消息,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你明白就好。”祝茂年看向他,眼神一瞥他愣住了,忙定睛往右后方看去,惊得他腿都软了一下,后退了半步才站稳了。
站在马车顶上看着这通航一幕的人穿着斗篷,兜帽随意搭在头上,便是多年未见,祝茂年也一眼就认出来这人的身份,可是怎么,怎么……
罗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这姿态就知来历不凡,不然祝大人也不会这么吃惊,不过大概是见多了祝大人家总来这样高来高去的人物,他反倒并没那么吃惊。
祝茂年快步过去,身体一弯就要行大礼时听得对方道,“那些年还没跪够?现在我可不是什么贵妃娘娘了。”
当年的贵妃娘娘,如今的玲珑阁主邬玲珑从车顶上跃下,往马车架上一座,朝着岸上那些百姓点点头:“看起来这个知县做得还不错?”
“七品知县也不比一品京官好做。”祝茂年顿了顿,又道:“皇上并没有剥夺您的头衔,在宗谱上您仍是贵妃娘娘,二皇子仍是二皇子。”
邬玲珑托腮一笑,“你想清楚,你是要和皇家联姻还是和玲珑阁主结亲?”
“玲珑阁主。”祝茂年回得毫不犹豫,哪怕他心里诸多顾忌,这也是他心里唯一的答案。
“知道就好,那些破事就别说了,总不能因为他没把我除名我就要感恩戴德。”邬玲珑挥挥手,像赶什么一样,“我还嫌他墨迹得很。”
这话祝茂年哪里能接,心里却莫名就轻松下来,才认识时这位就是这么性子,无所顾忌,行事肆意,却不让人讨厌,这方面长乐有些像她,若两人成婆媳定是能好好相处的,那些新媳妇要面对的难过长乐就都能免了。
这么想着祝茂年也决定装迷糊,贵妃娘娘身尊位贵,娘娘说要以玲珑阁的江湖身份结亲,他自是得尊令行事,在贵妃娘娘面前便是皇上都是让步的那个,他还敢不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