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乐摸着腰间的酒囊忍耐着没有喝上一口,“吴信怀拿掉一大块,剩下的你们分了大头,余下那些层层往下,普通士兵怕是汤都没能喝到过,若有人不服那就不服吧,把份内的事做好了也就罢了,要是敢拿这个来和我叫板……可以,我正缺人立威。”
秋离将茶往她面前推了推,她拿起来喝掉半杯,放下杯盏顺手拿起桌上的另一样东西扬了扬,那是一块用布包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第二桩事,这是我拿到的斥候口粮,诸位可有尝过?”
前军副将肖明凯应道:“末将尝过,彭将军也尝过。”
“味道如何?”
沉默片刻,肖明凯咬牙说了实话:“割喉咙,难以下咽。”
“何止难以下咽,我吃的那块还有小石子,牙都差点绷掉,能将东西做得这么难吃也是本事。”
祝长乐用了点力气将石头一样的东西掰开,“我没记错的话前军斥候的口粮应该配备馕和酱,或者是锅盔,不知为何西廉军配备的是这硬得能把牙都绷掉的东西?是糠做的没错吧?将士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敌人拼命,你们就让他们吃糠咽菜?”
负责后勤的正副将军站起来听训,祝长乐道:“允许你们辩解。”
主将张末强道:“这两年西廉军一直都是如此,末将……没什么可辩解的。”
两年,祝长乐恍然,“吴信怀的意思?”
张末强用沉默代替回答,祝长乐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回头看向赵坚,“赵叔,记下来,凡是和那位有关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漏了,我要源源不断的上折子,参死他。”
“是。”
“你们也莫要以为全推给吴信怀自己就洗干净了。”
祝长乐看向几人,话说得极不客气,“手底下的兵天天吃糠咽菜,你们不败谁败?大皖再争斗得厉害都没有克扣过军饷粮草等等这些,屯田所产也不少,既然士兵们吃的是那些,那粮食呢?我若真往死里去查这些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身在官场,不论文官还是武将没人经得起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行事不拘一格的祝长乐眼睛里不容沙子追究到底,可现在听起来……好像没这个打算?
“从今日起全军恢复军中标准配给,任何人不得克扣,另外。”
祝长乐拍了拍桌案上的一撂帐本,“清点粮草,查实具体数量,一笔一笔给我记录在案,你们所有人都是证人,至于对不上的那个数目自然是吴信怀的问题,赵叔,差额你给我细致到几斤几两几钱,少了一粒米都是他吴信怀要还的帐,我不背。”
赵坚很是开心的应下,不吃亏好,不吃亏好啊!
“第三桩事。”祝长乐越说越直接,“除非通敌卖国,你们跟着吴信怀干了些什么事在我这里悉数揭过,我不翻旧帐,也不会去查,我只管以后,我的要求也很简单。”
八人意外之极,皆抬起头来看向行事总出人意料的年轻将军。
“服从我的每一个命令,把失去的城池悉数夺回来,能做到吗?”
简单吗?简单!
可正因为太简单了,让八人都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