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明跪了下去,动作利索,声音清脆。
始终恪守规矩的女人连走带跑的冲上前来紧紧抱住她的儿子泪如雨下,偶尔泄露出一丝呜咽声更让人觉得悲切。
一个妇人,抱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本会让人多想,可悲意太甚,反倒难以有那些想法生出来。
祝长乐吸吸鼻子,上前扶着站那都走不动道的何老进来。
何氏这时候也想起来老父亲了,擦了泪连忙回身去扶,父亲对敏堂费的心比她多多了,所有她有的心情爹又怎会少。
汤明,不,周敏堂扯去胡子,整了整衣冠,朝着外祖父以及母亲拜了下去,“是敏堂不孝,连累您们受罪。”
“哪能怪你啊!”何老长长的叹了口气,胡子抖动,蹒跚着上前将人扶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周敏堂额头上还画着伪装,脸上也抹了东西遮去这个年纪该有的细致,这样子是不好看的,可何老和何氏看着就觉得好得不得了。
何老又打量了下这个医馆,多简陋且不说,该有的东西都有,外孙子身上的药香也让人欢喜,便是在逆境之中,他也在好好的做一个大夫该做的事。
“好,好,好。”
连着三声好,足以说明他有多满意。
看着这一幕,祝长乐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汤大夫,不是,周大夫,人我毫发无伤的带给你了,在你这我就交差啦!”
周敏堂长身一躬,“祝小姐的大恩大德敏堂铭感五内,只要祝小姐需要,将来任何时候敏堂随叫随到。”
何老和何氏在他身后跟着行礼。
祝长乐跳开了去,“从你这我也收获了不少线索的,不用说什么恩不恩的。再说云北在我爹爹治下,你在这里做个好大夫,给他治下的百姓看病治病,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忘了将头上红布取下来的祝长乐越显脸蛋溜圆,这么看着比平时更显稚气,偏她讲的话又老成,就像小孩装大人一般,不知情的人瞧着可能真要把她当成玩闹的孩子,可在场的都是见识过她厉害的人,打心底里就不敢小看。
周敏堂再次躬身,不再将感恩挂在嘴上,全记在了心底。
“你们家人终于团聚,我大哥和小安的身体也都有好转,你住回家吧,有需要我再让人来请。”
“是。”
祝长乐朝他身后两人挥挥手,“云北是个挺好的地方,欢迎你们留下。”
“祝小姐这么说一定错不了。”何老拍了拍随身的包裹,“细软都带着,老朽没打算走了。”
“哈哈哈,您非常有先见之明。”祝长乐笑眯了眼,再次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跑了。
周敏堂走到门口目送人离开,何氏想得多了点,跟上前道:“祝小姐是官家小姐,而且极有本事,怕是不会看上我们这样的人家。”
“娘您想哪去了。”周敏堂失笑,扶着人回转,“厉害的人自然有厉害的人来配,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哪敢有那心思,您愁儿子的终身大事也要愁对方向。”
何氏也不在意被儿子打趣,看他确实没有那想法就放下心来。终身大事当然是要想的,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爹,您和敏堂聊,我去做饭,也不管这什么时辰什么日子了,咱们家今天吃团圆饭!”
祖孙俩看她那眉开眼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他们一家人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