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云北时,祝长乐满心想的就是怎么把那条被故意截断改道的河给打通了。
可亲眼见到了,她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若没有事先计划,不要说上游要被淹,云北也承受不起突然的通航。四十余年,足以改变太多太多事。
站在山顶上看着峡谷湍急的水势,祝长乐想,通是必须要通的,却不能硬来,真是,太让人不痛快了。
这种不爽在沿着干涸的河床返程时加剧,“为什么学坏容易学好难呢?因为尝过做坏人时无所顾忌的滋味,谁还愿意受那憋屈气。”
知道她这满心的不痛快从何而来,秋离却也没有开口去劝,她底线分明,非常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只能做个好人。这种性子多少是吃亏的,偏偏她又有个行事不那么按理出牌的师父,教会她既有底线又不吃亏。
果然,没多会就看她又鬼灵精怪的笑了,“水往低处流嘛,等着!”
跟着跳下干涸的河床,秋离低头轻轻笑了笑,这才是祝长乐。
虽然干涸多年,河床却并没有空置,在方便引水的地方河床被改造成了稻田,或者开垦出来种了菜,也有的地方多了许多石子垃圾……等等等等,一路走下来,这河床就诉尽了云北四十余来里的变化。
“秋离你看,我要是只想着出那口气,这些人辛辛苦苦种下来的粮食和菜就没了。”
“恩。”
“将来如果通航,他们也会失去这些被他们当成土地的地方。”
“如果你问他们,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们选择通航。”秋离看着前边追逐的两匹马,“不止你想出那口气,他们更想。”
是啊,她只是看不下去的气恼,他们却是身在其中,深受其害。
伸了个懒腰,祝长乐把小尾巴召过来,“秋离来赛一程。”
两匹马兴奋的直蹶蹄子,那样儿看着就好像之前的相好都是假的一样,祝长乐哈哈大笑着纵马扬鞭,进城后速度也没慢下来,将纨绔子弟的德性发挥出个十成十,虽则她是个女的,不过她自己也没太记着这一点就是。
两人直接去了承德医馆,祝长乐没有瞒着汤明父亲的事,他外祖怎么说的她就照说一遍,不隐瞒也不夸大。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外祖也说没证据,反正我只负责传递信息,其他的你自行判断。”祝长乐拍了拍那一包裹的化风膏,“这药还和上次一样处理,后边我要忙别的了,你有事去家里找我或者找大哥都行。”
汤明被这消息震得有点回不过神来,那时他年纪小,只知道父亲没了,长辈怎么说就怎么是,后来去了外祖身边日日和药材泡在一起,哪能料到父亲的死竟会另有隐情。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他和周家的仇就不止是拿亲人要胁他了,还有他父亲的命!
“我需得好好想想。”汤明起身深深一礼,“多谢祝小姐。”
“我们是互相帮助,说不上谢不谢。”祝长乐挥挥手,“咱们好好合作,一定拿下他们。”
“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