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向部长出现在林溪面前,表情严肃。
石头指着地上的仪器说道:“向部长你看,压力表都砸坏了,连指针都变形了。”
“怎么搞的?”向部长弯下腰拿起压力表,碎玻璃片掉落一地。
“我不小心弄摔地上了。”林溪又惊又怕地答道。
向部长看着林溪,生气地骂道:“林溪,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昨天的事还没翻篇,今天你又捅出个大娄子来,我看你们部门一天不搞点事出来,你是闷得慌是不是?马上叫他们部长过来。”
林溪被一顿痛骂后,顿时满脸通红,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石头打电话给吴部长,林溪看着地上坏掉的堵漏仪器,还有即将到来的吴部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吴小龙的脚步声在楼道响起,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向部长。”
“你自己看吧,刚买的仪器才用一次就被你们部门整坏了。”
吴小龙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压力表。“你是怎么搞的?”
“刚才正要收管子,石头走过来接水,我就起来让他,没想到一不小心压力表就掉在地上了,喷枪落在上面,就打碎了表盘。”林溪解释道。
“是你自己掉地上的啊,跟我可没关系。”石头立马推卸责任般说道。其实林溪说的是事实,他并没有想要推卸责任的意思。
“一不小心掉地上了?你真是厉害,叫你办这点事情你都办不好,我看你拿什么赔。”
“赔?”向部长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赔的起吗?这东西是他说赔就能赔的?光仪器就花了十几万,这个是一体的,仪表坏了,整个仪器就坏了。”
林溪一听,只感觉脑袋跟被丢了原子弹一样炸了开来,瞬间天旋地转。
“这个仪器我知道很贵,但是光坏个表盘,里面没坏,应该是可以更换的吧?”吴部长说。
“反正这件事跟我们部门无关,要赔也是你们部门的事,你自己叫林溪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东西就算是换,也不便宜。”
“这样,你先联系厂家,看修理这个仪器到底要多少钱,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吴部长好言好语的说道。
林溪跟吴部长相处也有一年了,他觉得部长虽然平时对自己严厉,但关键时刻总是维护着他,这或许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的根本原因吧,吴部长私底下还邀他一起吃过饭,他觉得部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吴部长见林溪吓得不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林溪,你先回办公室,等下找个人一起把闸门的黄油抹了。”林溪像获救了一样从办公室走出去,但想到要赔偿这件事,整个人都软了。
下到楼下办公室,小张提着黄油桶等着他。
“到底怎么了,林溪,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昨天堵漏的那个仪器,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林溪说道。
“啊?不会吧,哪里坏了?”小张深表同情的问道。
“仪表盘破了。向部长说要换可能也要好几万。”
“不会吧,这么贵,什么鬼东西。要这么多钱修?”
“你不懂,那个是精密仪器,光买就要十几万。我真是想把我的手砍了,怎么这种倒霉事偏偏发生在我头上。”林溪抱怨道。
“林溪,你不要怕,这件事我也有份,要不是昨天发生那件事,也不会搬出那个仪器,如果没有搬出那个仪器,你也不会弄坏它了。都是我不好,要赔我跟你一起赔。”小张郑重其事地说道。
“谢谢你,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弄坏的,当然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你不要替我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小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林溪,其实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就你把我当朋友,作为朋友,我不能不讲义气,公司要真让你赔偿,我认一半,我张裕说话算话。”
林溪看了张裕一眼,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到柴油储罐区给阀门抹油,由于担心巨额赔偿,整个过程林溪都提心吊胆的。赔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看究竟要赔多少,他心理一直悬着,如果真要赔偿,那只有动用小妹的大学学费了,而且都还不一定够。
抹到快一半的时候,林溪的电话终于响了,他知道是吴部长打来的。
“林溪,黄油抹完了就回办公室来。”吴部长没有明说回去做什么,但是林溪不用想都知道了。
“部长叫我们抹完了就回去。”林溪忧心忡忡的说道。
路上,张裕见林溪闷闷不乐,安慰道:“别担心,有我陪你,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跟你一起扛。”
林溪虽然被这句话搞的一身鸡皮疙瘩,但同时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距离办公室三米远的地方,林溪放慢了脚步,但很快,他又鼓起了勇气。
吴部长坐在办公桌前,见林溪和张裕走进来,便说道:“刚才向部长那边已经打电话问了,他们说要拿回去修理,得重新组装,配件和手工费加起来一共是……”
吴部长顿了顿,没有说出口的话让林溪紧张得口干舌燥。
“一共是多少?”张裕迫不及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