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童颜帮格拉塞好被角后,走了出来,然后把门悄悄关上。
“给。”程梅梅递给她一罐啤酒,“我们继续喝,刚刚还不够尽兴。”
她笑笑,接过啤酒,然后跟着程梅梅来到阳台上,坐在放在阳台上的小板凳上,打开了啤酒,大口地喝了起来。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黑了,阳台上有一盏十五瓦的白炽灯,发出幽幽的黄光,夜空上挂着半轮弯月,泛着冷光,A市的冬日很少有月亮,而今晚月亮也居然难得出来溜达了,泛着清冷的光。
程梅梅依靠在阳台上的围栏上,对她笑着说,“颜颜,5年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最高兴的是,你依旧没有变,还是那个傻童颜……”
童颜抬头对程梅梅笑,“怎么没有变,老了。”
“切!”程梅梅笑着骂道,“昨天隔壁刚搬来的大学生还偷偷地在我这里打探你的消息,问你是不是在读大学生……我估计他是想跟你处对象来着……”
童颜乐了,“这你就不懂了呗,他这是反间计,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他真正想处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你……”
程梅梅喝了一口酒,“得了吧,就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发育好!”
童颜笑,“要不,你就老牛吃嫩草吧,我觉得你们俩个挺合适的。”
“好你个头!”程梅梅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童颜,你连那个青春痘王人都没有见着过,竟然在这里乱搭线!”
“谁说我没有见过他了?”童颜想了一下说道,“就在傍晚我买菜回来的时候,还帮我提了一下东西,人还不错,很和善。”
程梅梅对她这句话表示强烈的不满,“帮你提一下东西就觉得他人不错了,那这世界上活雷锋就要多得满地跑了。”
童颜抿了口酒,“你就存心跟他过不去呗!”
程梅梅一双眼睛稍微有些失神,顿了顿,低笑了一声,“哎……其实……我是跟我自己过不去……”
童颜看了她一眼,笑,“过不去也得过啊,有时候不要太计较一些事,越是计较,就会越觉得自己失去越多,得到的东西越少,这样多没有意思。”
“还挺能讲经的啊。”程梅梅也笑了,突然问道,“颜颜,这么多年来,你就不怨么?”
怨,她应该怨过吧,但是她已经不敢怨了。
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爱得恨不得把他融入骨髓里。
你有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得想掏出身体里的骨髓,就是为了忘记他。
她是恨秦然的,但是即使再强烈的恨意也是会被生活磨平的,恨一个人多么费神啊,没有强烈的感情,又怎么恨得起来,而现在她只想好好生活了,没有什么比好好生活更重要更实际了。
童颜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朝程梅梅说,“怨,当然怨,你以为我圣母玛利亚啊。”
程梅梅看向她,欲言又止。童颜又对她笑笑,“但是怨又有什么用,日子不还是要过么?”
程梅梅:“也是啊,没有什么比奔小康更重要的事情了——”
童颜捏捏手中这罐啤酒,易拉罐发出金属质感的声音,她和程梅梅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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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童颜突然开口说道,“梅梅,我今天碰到秦然了。”
程梅梅表情一惊,“难怪那时看你回来的时候挺失常的,心想你肯定是遇到什么人了,只是没有想到是那只王八羔子了!”
童颜轻松笑,“他哪是王八羔子啊,他是禽兽不如啊,现在他跟他那个宋小姐共同组成了禽兽组合。”
“你也就是过过嘴瘾,现在说得欢,但是如果真让你碰上了,又要弃械投降了。”
童颜敛了敛笑容,“程梅梅,我觉得你特别看不起我。”
“知道就好。”程梅梅笑了笑,“颜颜,我想如果你这5年来发生的事拍成一部电视剧的话,肯定能成为年度最虐最苦情的悲情大戏,而你就是里面最赚人眼泪的苦情女主。”
童颜笑,“得了吧,就我还女主呢,能混个上女配就不错了。”
“错,如果那个女配真有你那么悲摧的话,也就能修成正果,成为女主了。”
童颜低头喝着酒,苦涩的啤酒顺着喉咙而下,当冰冰凉凉液体入口时,激得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心头闪过一丝惆怅,好像羽毛般轻划过一般,她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惆怅个啥东西的时候,却已湮灭无痕。
程梅梅似乎已经有些微醉了,一手捧着罐啤酒,一手支起脑袋继续说着话,“咱们给这部苦情戏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程梅梅想了下,“叫《哑巴新娘2》?”
童颜:“程梅梅,你能不能再恶俗一点?”
程梅梅呵呵地笑了两声,“不要《妈妈再爱一次2》吧,我觉得这个挺好的……”
童颜翻着白眼,然后配合着程梅梅跟她一起发酒疯,“题目与和剧情不是很符合。”
“有了!”程梅梅朝她眨眨眼睛,“就叫《木棉花的春天2》?你看,春天来了,多好的兆头啊,这个剧我还正在追呢,觉得没啥虐的,至少没有你虐……”
童颜笑笑,“我还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过下去呢,还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