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不见,说了不见,楼下的安保都是干什么吃的!”
谭谌也冒火。
前台哆哆嗦嗦的,顷刻被人夺走了电话。
变成了一个轻轻柔柔带着脆弱的女音:“谭秘书,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
谭谌心道,自然知道就不要再废话了,他们傅总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见她的。
“就一次,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是真的有事找他。”
“江小姐……”谭谌皱眉。
江洁连忙打断:“最后一次,拜托了,如果他还是不见,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听起来委实可怜,断断续续又跟他说了几句话。
听完谭谌严肃道:“希望江小姐说到做到。”
“自然,我保证。”
谭谌挂了电话冷哼,女人的保证就没几个作数的。
回过头来才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答应了江洁的祈求。
他在秘书部待了一会儿,磨蹭再磨蹭,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傅琮凛的办公室。
在他说出“江洁”两个字的时候,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冷下去。
谭谌站在原地,强忍着还是把话说完了。
却不想傅琮凛听后,半晌都没有回应。
谭谌浑身不自在,“傅总,那江……”
“让她上来。”
徒然一松,谭谌背后虚汗都满满的,连忙退出去。
不过片刻,江洁抵达总裁办。
却不是进的傅琮凛办公室。
而是被谭谌带进了会客室。
“江小姐,我们傅总正在开一个紧急会议,您稍等片刻。”
江洁莞尔笑了下,“好,我不急。”
她在楼下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半个小时后,傅琮凛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抬眼便见一个背影纤瘦的女人站在窗前,手指掐着半截香烟。
听见动静,江洁转过身,在看见傅琮凛的那一瞬间,指尖的烟颤了颤。
她红着眼动了动唇,“琮凛……”
傅琮凛单手抄兜,面色沉沉,及时打断她,“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什么感性可有可无的称呼没有必要。
江洁脸上一僵,她强颜欢笑,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偏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傅琮凛没说话,也不靠近她,就在进来的位置,门口处,冷冰冰的盯着她。
两人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江洁仓惶吸了一口烟,吐纳时太迅速,猛地咳嗽起来。
带出再也忍不住地眼泪,一同滚下。
女人苍白着一张脸,她今天没化妆,整个人的脸色都很差劲。
如今因为咳嗽,又落泪,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缓过劲儿来,江洁凉凉一笑,“抱歉啊,太久没抽过了,”
“东西呢?”
男人直截了当的开口,口吻已经不耐烦。
显然不想听她的废话。
他的脸上是明晃晃的嫌恶和疏离。
这种表情,她曾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只不过那时是对着时绾,如今却是对着她。
真是讽刺。
江洁低下头,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手心,“在这里。”
她的掌中是一只明显褪色的粉红千纸鹤。
此时此刻皱巴巴的,皱褶很深。
半截烟很快燃烧殆尽,火星滚烫,触及皮肤,江洁没注意到,霎时灼烧感传来,吃疼间手一抖,千纸鹤落地,滚烫的烟头也扔出去,好巧不巧,就落在千纸鹤旁边。
火舌碰到干燥的纸张,快速的引燃,烟熏火燎瞬起。
江洁也顾不得手指的痛楚了,想要去抓那千纸鹤,还没碰到就被烫得一哆嗦。
傅琮凛仅仅只是站着,冷眼旁观,没有一丝动容。
眼睁睁看着千纸鹤被烧成灰烬。
江洁面色麻木,怔怔的看着地面的残留物。
她哑着声音说:“最后一只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她转过头看傅琮凛,目光带了点眷恋和请求:“你曾经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年她为傅琮凛挡刀,抢救回来后,却面临被傅老爷子赶出傅家的风险,她向傅琮凛求情。
十八岁的傅琮凛算不得是羽翼丰满,对于老爷子做出来的决定感到反感,却无能为力,他亲眼所见宋半夏扑上来那一刻的勇敢和付出,做不到拒绝。
宋半夏以小女生三只千纸鹤为约定,三个请求,未来若是她有难处,希望傅琮凛念着旧情,看在她为他挡刀差点死的份上,帮她一把。
前两次她挥霍得随意,胸有成竹就算是傅老爷子不喜她,能够站在傅琮凛身边的,也只能是她。
然而她没想到,中间会横出来一个时绾。
她恨时绾吗?当然恨,在得知她是耍了手段爬了傅琮凛的床时,更是低讽,可她又不甘心,本该是自己觊觎多年的人,最后却成了别的女人的男人。
她也恨傅琮凛,她觉得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于傅琮凛而言,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陷入爱情的女人有时候会迷失自我,尤其是宋半夏这种清冷高傲的,时绾简直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国外时,无数次想回到国内,把傅琮凛夺回来,可有傅老爷子挡着,她无力对抗。
终于找到了她以病情好转的借口,重新联系上了傅琮凛,才得以回国。
却没想到,一盘好棋,被她下得稀烂,一步错,步步错。
江洁颓然松懈了身,步伐狼狈,好不容易撑着自己站稳,“你还差我一个请求。”
她庆幸自己当时被驱逐出境时,被愤怒充斥,把这个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才有机会旧事重提。
“你想要什么?”
傅琮凛在听了她的话后,也没什么大的反应,语气仍旧疏离淡漠。
江洁抬手捂住脸,她颤着身,嗓音沙哑道:“我妈。”
“我妈得了胃癌,现在人精神状态很差,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能够请到最好的医生……”她哽咽着一字一顿。
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傅琮凛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