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两人便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两端都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时绾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
傅琮凛捷足登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时绾近期的工作其实不太忙,基本的都推到年后去了。
“可能初十吧。”
“嗯,到时候我来接你。”
说完,就听傅琮凛那边有话语声传来。
时绾默默的切断电话没打扰他。
时绾回来,张燕处于一种高兴又不高兴的状态,总是拐弯抹角的打听她情感状态,时绾不厌其烦的否认。
张燕怒其不争。
她气什么,气今年过年没有傅琮凛送过来的大礼。
她哪里知道,前两年傅琮凛送过来的东西,全数是时绾自己安排的。
傅琮凛对她都不上心,又怎么可能对她的娘家妥帖。
也就张燕自以为,便承了情,每回见了傅琮凛都一副谄媚模样,时绾虽烦,其实也能理解,但她看破不说破。
张燕本来就是一个现实的人,一如既往。
偶尔时绾想想,她爸爸那么好,怎么就看上她妈了呢。
年二八这天。
时绾下楼扔垃圾,刚下台阶,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定睛去看,她猛地愣在原地。
这边不同于江城的气候,不下雪,自然就没那么冷。
温度倒也没高到哪里去,傅琮凛裹着一身漆黑的大衣,正朝着这边看过来,夜凉灯暗,寒意凛凛,对上她不可置信的视线,男人唇角微弯。
他指尖还夹着支缕缕白雾缭绕的香烟,冒着猩红的光影,眉眼几分寒凉。
时绾走过去。
她穿得随性,睡衣外披着外套,怕冷还裹着围巾,松松垮垮的掉着,长长的一截落在她的胸口,头发还有些蓬乱。
近了身,女人的五官更为清晰了,透着娇憨,“你昨天不是说你出差了吗?”
男人神色淡定,“嗯。”
没过多的作出解释。
有风吹过,撩起她的发丝挡住她的视线,她伸手想拨开,傅琮凛比她动作快一步,替她把头发顺在耳后,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是微凉的。
“你来这里多久了?”她扬起头,下巴还在围巾里埋着。
“一个多小时。”
时绾瞪了大眼睛,“你在想什么,不怕生病?怎么都不跟我打个电话。”
怪不得他手那么凉。
时绾抬脚离开。
傅琮凛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时绾扬了扬手里的垃圾。
傅琮凛接过,“我去。”
顺道把烟灭了。
等他回来时,时绾把围巾摘了,踮起脚套他脖颈上,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对,好端端的跑这里来受什么冻。”
围巾柔软又温热,带着女人的香气。
傅琮凛垂眸看她动作。
摘了围巾,她的整张脸露出来,傅琮凛打量着,“瘦了。”
“胡说,明明胖了一斤半。”
傅琮凛失笑。
轻捏她的脸,被时绾一巴掌拍开,女人有些不耐烦,“别动手动脚的,订酒店了吗?”
“嗯。”
“那你先回去吧。”
傅琮凛没动,就那么看着她。
时绾移开视线,低头。
几秒后她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时绾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看看傅琮凛,往旁边站了两步接起。
是时靖康的电话,问她上楼了没有,“没。”
“姐,那你去帮我买包烟。”
时靖康已经是成年的大学生了,他抽不抽烟,时绾管不着,张燕都不说,她自然也没那么闲心多管闲事。
“什么烟。”
时靖康说了个牌子就要挂电话,时绾叫住他,“钱。”
时靖康吐槽她小气,时绾置若罔闻,等收了他的烟钱,时绾看向傅琮凛。
呼出一口气,“走吧,我送你出小区。”
傅琮凛起初还跟她保持着半个人的间隔距离。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也可能是天气寒凉的原因,两人显得有些生疏。
后来傅琮凛的手就搭上了时绾的腰。
时绾僵了下,之后便也没管。
超市距离小区门口有大约两分钟的路程。
时绾把傅琮凛送到门口,停下脚步。
她的围巾是浅紫色的,系在傅琮凛脖颈上,同他身上的衣着显得不伦不类。
时绾看着有些滑稽想笑。
“走吧。”
男人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沉沉的。
傅琮凛伸出手牵起她,指腹摩挲在她的无名指,喉咙滚了滚,开口道:“我年三十晚上的飞机。”
时绾没说话。
他说:“跟我走吗?”
他没松手,时绾也没回应。
半晌,时绾抽出手,低头没看他,“那我先上去换个衣服。”
时绾姗姗来迟,时靖康嘀咕:“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时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走到张燕的卧室门口敲了敲,“妈。”
半会儿张燕打开门,“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敲敲敲。”
时绾:“我朋友来这边找我,我等下出去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
“你哪个朋友?”
“您不认识。”
张燕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特别关心,“随便你。”
时绾换了衣服下楼。
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问傅琮凛,“你是来这边出差的?”
“你觉得呢。”
时绾不觉得。
她以为会直接回酒店的,结果傅琮凛转了道找了家餐厅。
她才知道傅琮凛没吃东西。
陪着他解决了晚餐,才不疾不徐的回了酒店。
傅琮凛这人矜贵,也不会让自己受苦,奢华的顶层总统套房,面积宽阔,每一处都彰显着着金钱的力量。
傅琮凛去洗澡,时绾早就在家里洗过了,她四处走动着,没发现傅琮凛的行李,便知道这出差不过就是个幌子。
他什么心思。
不就是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所以等傅琮凛从浴室出来后,时绾就迎了上去,踮起脚搂着他的脖颈,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微仰头,吻上他。
傅琮凛按着她的腰,又往上送了送,嗓音低哑,“这么主动?”
时绾对着他浓黑的眼,唇角牵起,有些轻佻的笑了笑,“你千里迢迢出现在我家楼下,又把我带到酒店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若是以往,傅琮凛听见这话估计会冷了脸色。
如今,他也仅仅只是把时绾抱紧了些。
随即又松开,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很是平静,“你能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
话落,就猛然将时绾一把抱起,抛向柔软的床铺,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