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米连忙拦住麦洛:算了算了,没事儿,我不介意,咱们稳住,冷静一点。
看吧,他们都已经脱离我的掌控了,他们明明是我凭空捏造的人,但现在他们活得比我还生动。
我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么福楼拜把包法利夫人写死了之后,要哭着哀号:爱玛死了!
我还在想:搞什么搞,笔在你手里,有人逼着你把她写死吗?
我现在明白了:笔是在作者手里,落笔和笔尖的前进方向却一点由不得作者的控制。
他们一个一个地跑出来,跳出我一开始定好的大纲,叽叽喳喳:初三,你这儿写得不对,我才不会那样呢;初三,你想多啦,我没有那么伤心;初三,我好喜欢他,你怎么没写出来这种感觉;初三,都这关头了,你怎么还让我亲上……
我翻着白眼嫌他们话多,但落在键盘上的手却任由他们指挥。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用力过猛,太过投入和认真——拜托,这只是一部小言情,公司里这种书每个月出十本。
但是,怎么说呢,好像怎么说都觉得矫情。
算了,我现在好困,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我是真的感激。
有人花本来要去刷微博、睡觉、吃饭的时间,来看我写的小说,不管从哪个层面讲,我都不应该敷衍。如果TA因为看我的小说进而喜欢我,我会无比开心,恨不得跳到天上告诉每一朵飘着的云:世界这么大,有人喜欢我。
何况,一本书的形成本来就蕴含了太多劳动力,我看到的“大鱼”也是一家很温暖很认真的公司,我怎么也不该拖大家的后腿。不能让大家在做我的书的时候,心想:这写的都什么啊,还不如我八岁的侄子。
何况,写小说是我一直期待的事情,我如果敷衍了事,只是为了拿那稿费,二十一岁的我不同意,那个七岁就坐在窗前,拿铅笔在笔记本上一字一句手写故事的女孩儿也不会同意。
何况,我的作家之路走得一直不顺,费尽千辛万苦也不过才前进了一小步而已。
我不想因为一时的疏懒酿成遗憾。
我信因果,我怕如果这次没有认真对待,那么就不会有下次。只好每一次都全力以赴。
现在把这句话敲完,这本书就真的离开我,到了你的手中。
前路渺渺,千言万语不如一句由衷的祝福。
我祝看到这本书的你,一辈子所有的大费周折都值得。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