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川的办公室里,他亮出手机,问池幸:“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池幸这段时间忙于拍戏、接触新电影项目的资料,甚至还请了个老师教自己学德语,网上的纷争她已经抛到脑后。但那照片她实在太熟悉了。
“有什么问题吗?”池幸问,“左边是我,右边是周莽。地点是光彩剧院门外的夜宵摊。”
照片里她挽着周莽的手臂,只给镜头留下两人在食物烟气里渐渐消融的背影。
“他是你的保镖。”
池幸装糊涂:“他又不是我经纪人。”
林述川:“我很忙,不想跟你吵。”
池幸:“那你说话可以再客气点儿。”
收好手机,林述川问她到底怎么想的。照片这事儿确实早已在网上议论纷纷,但没拍到神秘男人的模样,网友猜了一长串人,没一个对的。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几天前,池幸可能还会跟他打迂回,绕多几个弯子。但现在她心里笃定,没什么可怀疑的:“我跟周莽在一起了。”
林述川看她,像看一个巨大的谜团。
“你疯了。”他说,“一个保镖!他本职事情没干好,昨晚上出了什么事,我可都一清二楚!要不是有人拉你一把,你还能拍《大地震颤》?”
池幸开门见山:“你要惩罚周莽?他和何年何月跟我这么长时间,一切事情都妥妥当当。我拍《大地震颤》这件事儿,直到裴瑗公开,公众才知道。这跟他们三个的周密保护分不开。”
林述川一听她为周莽说话就头疼,截断话头:“合同中止,他们和你再没关系。”
池幸愣了片刻:“好。”
林述川被她的乖顺吓一跳:“好?”
池幸点头:“好啊。那你们是不是还得再找别的保镖?在门把上涂洗面奶的人抓到了,可那个悄悄跟踪我上楼的还没有线索。”
林述川:“我当然会保护你,你现在还是峰川的人。”
他在“现在”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池幸笑了笑。原石娱乐的橄榄枝是伸了过来,她也确实有兴趣,但这件事最终拍板的不是她,她几乎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林述川很清楚,只要峰川肯松口,原石肯赔偿违约金,池幸绝对不会选择留下来。
他换了个说辞:“你去原石,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签长约,给原臻打工。”
池幸喝了一口水:“那也比给你打工舒服。”
林述川:“……”
他以为池幸会说些更难听、更容易激怒自己的话。但池幸平静冷静,全然没有一丝恼怒。
林述川心中有一块地方绞着般发酸发疼。池幸对他愤怒,至少证明自己还有本事挑动池幸的情绪,但池幸一旦平静,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池幸之间那些固执长久的痛楚,终于要被池幸自己亲手剪断。
他以为谈论周莽可以激怒池幸,或者在说明周莽要脱离他之后,池幸会怒气冲冲,像以往一样拍桌砸杯。
池幸的反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见林述川一脸沉思,似乎没有别的话可说,池幸顿觉索然无味。“说完了吧?”她起身,“那我走了。”
出门时她还回头冲林述川摆摆手,笑了笑。
在公司餐厅里吃了点儿东西,池幸等来了常小雁。
常小雁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周莽的解聘工作。常小雁手底下的另一个年轻艺人小周非常喜欢何年何月兄妹,跟她提了好几次想把人挖到自己身边,因此何年何月的工作约比周莽的容易处理。
这样一来,必须离开的只有周莽。
“我帮你瞒了几天,但没瞒住。”常小雁说,“早提醒过你,你……唉。”
池幸的手机上,周莽发来了信息:“我没事,晚上见。”
林述川安排了公司的司机和保安跟着池幸,但池幸不喜欢这些人贴身保护,只允许他们在工作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拍戏间隙,她和姜岺、裴瑗去饭馆吃饭,裴瑗还不知道周莽等人已经离开,她左右张望:“周莽呢?”
往常池幸去新馆子吃饭,周莽和何年总会在池幸进门之前先走一遍馆子内部的安全通道,观察监控镜头位置和范围,裴瑗对他俩的行动印象非常深刻。
池幸把这事儿简单一说,姜岺当即明白:“是公司的惩罚?”
池幸耸肩,就当承认。
姜岺:“你平时多注意点儿。昨天在舞蹈学校里,我是没看见有狗仔,但有人瞧见你俩亲亲热热吃红薯。”
池幸:“你啊?”
姜岺:“还有个老师,挺年轻漂亮一姑娘。你俩树底下吃红薯,那位置刁钻,就楼上一个窗口能看见。”
姜岺起初在那窗口等待朋友,瞧见池幸和周莽往树下走。他不喜窥人隐私,便扭头不看。进了朋友教室再出来时,他看见有人站在自己方才那位置,一言不发注视窗下。姜岺心里一突,怕被无关人等看见池幸的私人事情,又生事端,忙笑嘻嘻走过去,扮作张望:“雪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