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南县城池方圆不过数里,风物却是繁华,街道两侧店铺林立,举目所及少见中原物产,尽是些象牙、犀角等物,商贾也以土人居多,偶尔能看到一名波斯人,身后跟着皮肤黝黑的昆仑奴。
郭待封漫无目的,信步而行,这里看看,那边瞧瞧,感觉很是有趣。
转过街角,就见有许多人围在一处。郭待封心下好奇,挤进人群观看。
地上摆着一扇门板,上面躺着一个壮汉,面色青紫,口吐白沫,身上兀自不停地抽搐发抖,一个老太和一个少妇守在旁边,哭哭啼啼。
旁边蹲着一名郎中,葛布道袍,方巾包头,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地上一只药箱打开着,郎中从中取出一枚一枚金针,依次扎在壮汉的脖子上。
金针扎着几处穴道,针尾不住地微微颤动,又是一针下去之后,眼看着那些金针尾部渐渐发黑,人群中就有那胆小之人“啊”了起来。
体内毒素拔了出来,眼见那壮汉渐渐止住了抖动抽搐,郎中从药箱中取出一剂药,问街边店家讨了一碗温水,撬开壮汉的牙关灌下。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壮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缓缓睁开,面上又有了血色。老太和少妇转悲为喜,忙不住声谢天谢地。
郎中面含微笑,一枚一枚又将金针拔出,细细揩拭干净,放回药箱,冲老太和少妇道,“已无大碍,待贫道再开一副内服之药。”
言罢俯身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了一张药方,交与老太,又叮嘱了几句,那老太和少妇千恩万谢的带着壮汉离去,围观众人也一哄而散。
郎中背起药箱,转身正好与郭待封打了一个照面,郭待封略一欠身,让郎中先行,那郎中微笑颔首致意,见是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公子,也是吃惊在这南海边陲竟然有如此人物,不觉就多看了两眼,口中便“咦”了一声。
郭待封让过郎中,继续信步闲逛。
自从经脉贯通之后,郭待封神识远超以往,目力耳力异常敏感,百步以内动静可说是明察秋毫。不多时就感觉到身后有人一路跟随,脚步依然不疾不徐,心念动处,已经将体内真气催动起来,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看似不经意地慢慢转入一条小巷中来。
绕过一个拐角,站定等那人跟来。
十数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并未有人跟来,郭待封心中暗忖,“莫非感觉错了?”正要原路返回去看,就感觉肩上被人轻轻一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公子可是在等贫道?”
郭待封大惊,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起来,提掌护住身体,转头看时,正是先前那位仙风道骨的郎中。
郎中眼里笑意盎然,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狡黠得意,郭待封心中惊讶这郎中神出鬼没,看来绝非寻常江湖郎中,说不得是位世外高人,又见他道士打扮,心中已是生出了警惕,体内真气催动运行到十倍速度,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
“这位道长,萍水相逢,不知有何见教?”
郎中见郭待封清秀的脸庞波澜不兴,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眼中透出一丝讶色,道,“公子这份心性难得,只是你似乎身中奇毒而不自知。贫道略懂岐黄,有意为公子诊疗一二。“
郭待封听那郎中说自己身中奇毒,耳中不啻响起一声炸雷,早已转过千百遍念头,“难道体内包裹着经脉的八层五颜六色的薄膜竟是毒物?该死的那提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