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朕还是很羡慕朕的皇兄。朕一直像观察朕的皇后一样在看着相国。朕感觉相国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朕的父皇的一样,有种让人感动的温暖在里边。
可是,自从朕的母妃在宫宴上为朕张罗婚事后,相国看朕的眼神,就好像只有恭敬没有那种亲近。
朕好生羡慕。”
没想到刘弘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陈平的心一震,对他先有了几分怜悯,而后笑着说道,
“陛下想多了。
只是臣记得,好像陛下在登基前是被过继到皇太后名下的,现在还在人前人后如此多地提到太妃。
臣窃以为,太后和皇太后听见了,会伤心的。”
刘弘的脸上挂着少年人的微笑,笑着赞同了陈平的建议。
直到陈平登上牛车时,回过头来时,还看到刘弘已经送到了大门口,脸上还有依依不舍。
可是有什么用呢。整个楚汉相争和大汉王朝的初期,权势之争的激烈程度不亚于动物在旷野之上的生存之争。
刘弘,和他身后的母家还有吕家,都不够强大,即使是暂时以利益拉拢了功臣集团,也是以吕雉之威为基础的。
如果有一天,吕雉不在了,刘弘将不会有任何的转圜余地的。
只可惜,他和他身后的那个母家,都不够聪明,在没有争取到刘氏皇族的支持的情况下就贸贸然出手,结果失去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最坚实的根基。
在如此情势之下争取到的皇位,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权势路上多了一个用来献祭的鲜活的生命罢了。
陈平最后还是狠下了心,再享受了一把让皇帝的内侍当车夫的“尊荣”。
曲逆侯府家的车夫早早地就等在雍门外不远处,等到近前时就上了车。
陈平很是恼怒他的自作主张,笑容可掬地说道,
“陈平老了,也开罪了吕氏一门。权位是没几天了。
你原是高祖皇帝手下的人,驾车的技艺原就在大汉朝数一数二的,跟着我本就是委屈你了。
如果现在你想另择高枝,我会让我内人多准备一些金银细软送与你,权当是作念想。”
陈平看着车夫的背上僵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
“值什么,要老爷你来赏?这些年小人收的好处什么的,都足够小人回到家乡买田置地做当地数一数二的富翁了。
老爷要赶小人走,小人自是不敢多作逗留。
只求老爷看在小人跟随老爷多年的份上,容中人分辩一句,‘让那个内侍代替小人驾车,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小人不敢违逆’。”
陈平再没有提刚才的话,他也知道,事情说清楚了,车夫便会留下来。他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只是车夫的话让陈平心生警醒,原先刘弘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原来一直在吕雉的股掌之中;也有可能,是刘弘伙同他的娘舅一起来哄陈平入坑,以换得吕雉的好感。
现在的陈平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以后在朝中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