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洁说这话的本意只是想劝说丹妮不要在执着于这么不切实际的办法，另想别的办法，却没想到这番话却勾起了丹妮的怒气。

她突然就阴沉着脸站起来，双手一拍桌面，发出“啪！”的响声，一双阴沉的眼锁定齐小洁，“我还没试过，你怎么就断定这肯定不可以？你怎么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就真的还有人能够医治这种病？如果我找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呢？那我是不是就要浪费一辈子去找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

齐小洁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她仍旧不认同丹妮的办法，她不能看着丹妮在这条路上执着下去，这样就像看到了第二个何方，第二个何方开始走上为朋友牺牲的道路。

她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正在发生，她却没办法阻止。如果不能在还可以挽回的时候劝住丹妮，她觉得，这会成为她人生第二大遗憾的事情。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为了她这个问题倾尽一切，她终于醒过来之后面对你为了救她所闹出来的一片狼藉，她会怎么想？她要怎么面对自己内心对你的愧疚对你的亏欠？我再了解这种感觉不过了，我就是从这样的痛苦中咬牙走过来的。”齐小洁说着又想起自己曾经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一时间没控制住，还是流出了热泪。

丹妮眼中闪过愧疚，但很快就恢复原本的眼神，有点纠结。

“那时候我想过跟何方一起去死，但我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对，我现在看气来似乎活的很好，但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我去悼念何方的时候忍不住哭的，哭成这样，但这算什么？”齐小洁流着眼泪，嘴角却微微翘起，略微嘲讽。

丹妮还未看懂她微笑中的含义就看到她突然捋起她的衣袖，露出了小半截纤细的胳膊，上面布满了交错的伤痕，有些看起来还不算严重，但有一部分光是看着伤痕就能看出当时割的有多深。

这个人有自虐倾向？丹妮惊讶的在心里猜疑，一时间还没明白齐小洁的用意。

齐小洁嘴角扬起的嘲讽之笑还没褪去，她就笑问：“请问您觉得您会希望看到珊珊会变成另一个我吗？”

“变成一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结束自己生命的我？你以为那种痛苦是这么容易走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用死亡去比较这种痛苦与死亡哪个更严重，你觉得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跟你对峙？”齐小洁有点咄咄逼人，但实际上，她激动了。

那段灰暗时期，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但大家都对她这段时间心中有数，这也就是为什么许赋在看到她伤痕交错的手臂时并没有大动干戈的原因。

跟死亡相比，这点伤痕真的什么都不算，跟死亡相比，失去何方的痛苦，真的，也不算什么。

她的命不是她的，她不能轻易结束，这是何方换回来的。

丹妮的眼中有挣扎，但最终还是垂下眼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墓地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你们不需要担心。”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她以为她会被自己劝动，她甚至摆出了自己曾经愚蠢的行为的证据。

可是这个人似乎挣扎过后还是向内心妥协了，齐小洁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了，看着这样的丹妮，她感到很着急，却无能为力，越是无能为力就越是着急。

“没有可是，你们走吧，我自有分寸。”丹妮扶着额头，又开始翻书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