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摊主以原来如此的表情望着他们,云栖尴尬地咳了一声,抬手就要解开。
却被魏司承拍开了手,不轻不重的力道。
来回了几次,他干脆抓住了她的手腕:“别动。”
看他轻巧的力道,却让她无法动弹,云栖放弃了:“好,我不动了,你别抓着了好不好?”
他凝视了一会云栖,似乎在判断她的话。
那目光内敛,神情冷淡,只是气势比平日更甚,简直像一个生而傲慢的人,但李嘉玉那样的成长环境,怎会有这样的气势。
他判断完毕,才松开了云栖。
只见他干脆一手捧着那个结,寸步不让。
云栖忍不住笑了:“李嘉玉?”
他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大部分人都会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吧,他一点应声的意思都没有。云栖见他还在看那个死结,拨弄着上方的耳朵。云栖调侃地看他,这就是你说的千杯不醉吗?你对自己的酒量有什么误解,这样平日里是怎么跑江湖的。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云栖又问道。
“李云栖。”魏司承头也不抬地回答,回答速度很快,仿佛不需任何考虑。
这个问题又回答得很快,云栖又不肯定是不是真醉了。
“你刚才说你不是我堂兄。”
“本来就不是。”
“为什么?”
“不是。”
“总有原因吧。”
“不是。”
他回得那么理所当然,让云栖都在怀疑李嘉玉的身世是不是真有问题。
“除了‘不是’还会说别的吗?”
“李云栖。”又凝视过来,喊着云栖的名字。
是醉了,回话都是她的名字。
醉了后的魏司承反而话很少,还透着点惹人疼的乖,可也不好糊弄。
见云栖不再理会自己,魏司承又近了一步,那淡淡的酒味熏得云栖也有点晕。
“我们先走好不好?”云栖用上哄孩子的语气。
魏司承皱了皱眉,突然就冷漠了许多:“不走。”
这愤怒的情绪来的突然,刚才没醉的时候云栖只能隐约感觉到,现在却很直接。
“为什么不想走?”她怎么今天都在问为什么。
“不要找别人。”
别人?
呃,他是在说严曜。
云栖有些无言以对,想到李嘉玉从小生活的环境,自己算是李家唯一与他联系的,李老夫人虽然没提,但云栖能感觉她还是在乎李嘉玉的,只是这种被不断忽视的在乎,已经不被需要了。对李嘉玉来说,也许她成婚,他就等于失去了友人,这么而一想,云栖又有些心疼。
她的心不大,能装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就目前来看,李嘉玉的状态让她不可能撒手而去。
“两位,这第五杯……”那摊主略带谄媚地问向云栖。
魏司承瞥了一眼,轻飘飘的视线,却啪一下将杯盏打掉,一掌拍向整个半残的摊位,震碎了所有酒罐子,摊主差点被那股内力震开,他吓得躲在下方瑟瑟发抖地求饶。
“你做什么!”云栖惊道,她在他的保护圈内,毫发无伤,可身边的一些百姓也被震退了几步,这里的热闹迟早会引来兵马司的人。别的日子就算了,今天这里刚发生太子、肃王的暗中争端,他们最好远离是非。
魏司承静静地说:“他看你。”
云栖差点气笑了,看就看,我不是戴面纱了吗?
冷静,李云栖,你现在和他讲道理没用。
云栖干脆把最大的金锭递给惊魂未定的摊主,连连道歉后,又把其他碎银子洒向天空,引得周围人抢夺,她本就小有资产,有李家的月钱和余氏的私下补贴,后来又接手了兰烟阁的兰卓、兰芝两兄妹,胭脂铺开遍了江南,可谓日进斗金。这边的注意力被吸引后,一把拉过还呆站在原地的人,她本以为需要很大的力,没想到他听完后,很轻易地就被她拉走。
就仿佛,他很……信任她。
云栖带着人离开后,转头看了一眼摊位。
见到一个男子前去查看摊位,在一堆抢银子里的百姓中穿梭,身手极好,离得远了,云栖只是觉得那侧影仿佛哪里见过。
再看身边的人,对了,那高大挺拔的身材与李嘉玉也有点像,记得前世乙丑的身材就与端王有点像,但乙丑是魏司承的亲信,他不可能为李嘉玉善后吧。
还不待回神,云栖的眼就被一片黑暗笼罩,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
云栖将他的手拉开,她也不想问了,大概是能猜到答案的。
魏司承:“不好看。”
果然。
云栖不想捋虎皮,说着彩虹屁:“他不好看,你最好看。”
魏司承还记着刚才云栖想解开死结,不信她的话。也不走了,就在原地看她。
两人本来衣袖相连就引人注目,一停下来自四周的视线更多了,只是带着善意地促狭目光。
云栖想了想,保证道:“我不看别人,也不去找别人,只和你一起。”
云栖此刻不敢去想严曜,只能明日上门去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