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天解释道:“大家且闻一下这是什么味道?没错,这正是蜜饯的香味。我将蜜饯抹在鞋子上,这潮热的天气自然是引得不少虫蚁,可为何唯独杨俊的鞋子上并没有呢?正是因为杨俊的鞋子曾沾染上祛虫粉。我问过王妈妈,窗台这祛虫粉是今日才洒的,而且效果绝佳,这便证明了,杨俊正是从后窗逃窜、留下脚印的凶手!”
杨俊面色变幻不定,沉默不语。
张小天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杨俊,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堂堂七尺男儿,敢作不敢当?宁愿让一个柔弱女子替你扛了罪行?”
杨俊一愣,脱口而出:“什么女子?什么扛罪?”
“你还待装糊涂吗?柳小红柳姑娘对你情重如山,你却是这样对她的?她本不知道事情始末,直到我们在她房内灯盏里搜出一个用来支撑铁钉泥座子,她才明白杀害刘捕头凶手是你。但她为了你,宁可自己忍受冤屈,冒着有可能被杀头的危险,毅然决然承认她是凶手……”
“什么?小红她说是她杀了人?”
杨俊大惊失色,全身都颤抖起来,双眼瞬间血丝遍布,攥得拳头咯咯直响,沉默许久之后,忽而颓然一叹,道:“刘捕头是我杀的,跟小红没有关系。”
“啊?刘捕头真是这杨俊杀的?”
“幸亏张公子神目依旧,差点冤枉了好人。”
“这杨俊与那刘捕头究竟有何仇?竟然用此等残忍的手段谋害于他?!”
众人心里早有预料,所以也不算太过惊讶,但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使这后生痛下杀手,却是不得而知。
张小天问道:“你为何要杀刘捕头?”
杨俊惨然一笑:“我为何杀他?他这种人,就是该死!该下阿鼻地狱!”
众人立即竖起耳朵,刘捕头难道干了什么天怒人冤的事?难不成是挖了这杨俊家的祖坟,还是撬了他的墙角?
张小天心里一动,脱口而出:“莫非跟柳姑娘有关?”
杨俊一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竟不自觉带上一丝佩服:“没想到,你这穷酸书生倒还有些眼力才气,输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太憋屈。”
杨俊接着说道:“我是去年第一次见柳姑娘,第一见便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尽管我家人不甚同意,觉得她是个风尘女子,配不上我。可我已经决定跟她私定终生,我与她商量好了,等我攒够了银钱,便将她从这怡红楼赎出来,到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我家就是一个开小米粮铺的,盘银算账的事又轮不上我,也不知何时能攒够钱,所以只能时时抽空来与小红温存片刻,聊以宽慰。”
“前些日子,我在一家酒肆吃酒,旁边有一壮汉正吹嘘不已,我恍惚似乎听到了他们谈及小红,便竖起耳朵。”
“那壮汉姓刘,好像是衙门的总捕头,他说他每次去怡红楼点的姑娘都是小红,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将他们欢好的细节当成笑话讲出来,还说了许多入不得耳的脏话,惹得一桌人大笑不已。”
“我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差点忍不住上前与之理论,但后来一想,我哪是他的对手啊,这才止了步。”
“但我实在忍不了这口气,从那天起,无论我是吃饭睡觉,都莫名想起这件事来,我一想到小红与别的男人同床而眠,被这个腌臜压在身上行那苟且之事,心就如同被剜了一般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