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令人无法接受的就是被人背叛,不过自己背叛别人倒是可以接受,因为在背叛别人的时候,自己总是可以给自己找出一堆的理由,用以证明自己的背叛行为是可以被人理解的。
事情就是这么矛盾!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利益相冲的时候,背叛也就成为了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别扯什么谁对谁不好,说白了就是双方的利益矛盾不可调和,扯别的都是扯淡!
郭药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便醒悟,自己这是中了姓韩的那个杀千刀的奸计了。哪有什么金兵,全他娘的是韩胜的人马。自降金以后,郭药师就知道金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自己手中的平东军分化瓦解,只是他没想到金人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若不是今日图穷匕见,郭药师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埋伏着这么多的“敌人”。
荣华富贵人人爱,只是郭药师没想到手下竟然有这么多的二五仔,心里头的难受难以言喻,甚至对自己的信心都有所动摇。不过眼下保命要紧,命要是没了,那就真的万事皆休。
郭药师不愧是久在行伍之人,一见情况不对,立刻收拢亲信,集中力量向着一个方向突围,此时也顾不得选择方向了,先冲出去再说。至于给安西的投名状,还是等安全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既然决定在摸斗岭伏击郭药师,那韩胜就已经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十万平东军,被韩胜拉拢过去的不过两万,即便这段时间逃跑者甚多,但北安州内尚有不下五万的人马,这些人都是韩胜想要争取的。
伏击郭药师,嫁祸安西军,利用自身军中威信执掌平东军,率部离开北安州。这是韩胜给自己制定的计划,至于率部是奔北还是奔东,只要手里有兵,即便不再跟着金国混了,就凭手里这六七万人,也能成为草原中一个实力强大的势力。
韩胜想的不错,而这些计划要顺利施行,首先就是郭药师必须死,否则他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北安州里那五万多人随自己离开,而不是向安西缴械。眼见郭药师集中人马向着西南方向突围,带着手下匆匆赶到的韩胜立刻亲自带人上前阻拦。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郭药师与韩胜原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但就是因为野心这个东西,两个人如今你死我活。
没有必要废话了,是非对错在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砍死对方就是道理。郭药师与韩胜同时发了一声喊,二人战在了一处,而追随他二人的亲兵此时也绞杀在了一起。
郭药师的武艺与韩胜只在仲伯之间,谁胜谁负都不是意外。可此时郭药师急于奔命,比起只想要杀了郭药师的韩胜也就更加豁得出去。为了杀出一条生路,付出代价对郭药师来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韩胜却不一样,他比较惜命,这样一来,在气势上也就输给了郭药师,二人交手将近三十合,郭药师不理韩胜手中刺向自己腰间的长枪,一枪直奔韩胜面门刺去,韩胜见状只得退让,结果就叫郭药师抢了先机,一枪快似一枪的攻击韩胜的要害。
面对郭药师这种亡命徒式的攻击,韩胜胆怯了。此时此刻,郭药师中伏,实力大损,只要回不去北安州,韩胜就有把握将北安州里的平东军给收归帐下。韩胜自然不愿在此时与郭药师以命换命。
正所谓久守必失,韩胜受伤而走,郭药师也不追赶,带着随自己一同杀出重围的残兵落荒而走,奔西而去。韩胜见状连忙命一队人马前去追赶,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赶往北安州。
眼下将北安州里的五万人收归帐下才是要紧,至于郭药师的死活,山水总有相逢时,待日后遇上再报仇不迟。
在赶往北安州的路上,韩胜已经考虑好了,以郭药师的名义将城中那些大小将官聚集到一处,自己则在外面埋伏五百刀斧手,到时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五万人马也就稳稳当当的到手了。眼下大金正是用人之际,自己手握重兵,必定受到重用。
越想越没的韩胜来到北门,这里是自己的亲信负责,见到韩胜回城,守门的兵丁连上前盘问都没有,赶紧就将城门大开。韩胜也不多想,当先进了城。但就在城门洞里还没出来的时候,城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紧跟着地动山摇,整座北城门瞬间塌了,堵死了韩胜的退路。
韩胜面如死灰,方才那声巨响对韩胜来说并不陌生,安西军使用火药炸塌城门这种事已经不是头回干,作为平东军的二号人物,对炸药这东西会造成什么效果也是有所耳闻。以前对这东西还有些好奇,但等真正亲身经历过后,韩胜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
既然北城门被炸药炸塌,那就意味着安西军已经控制了北安州,而自己现在被堵在了城门洞中,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摆在韩胜面前的路似乎只剩下两条,要么缴械投降,要么顽抗到底。而如今退路已断,顽抗到底的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妥妥的。也只有缴械投降,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什么志向,什么野心,此时都没有保命重要。
惜命的韩胜降了,扔掉兵刃,高举双手当先走出了城门洞,随即便被安西军绳捆索绑。
“郭药师人呢?”李墨见到韩胜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想要活命的韩胜此时自然不会充什么好汉,见李墨询问,连忙回答说郭药师率众突围而走,如今去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