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学度,本是河北齐王柴英手下的首席谋士,之前河北遭到大周与大金两面夹击,齐王柴英不得不选择投奔安西,却不想在出城前往安西途中遭遇伏击,齐王柴英被流矢所杀,房学度也受伤颇重。万幸安西有神医安道全在,这才将房学度自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被救过来的房学度消沉了一段时日,直到得知伏击自家的人马是来自大周的虎安军,并且其中还有召家夫妇为求荣华富贵的泄露行踪。为报旧主之仇,房学度答应了安西李墨的招揽,出任军师从事一职,而他所求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手刃卖主求荣的召家夫妇以及那日率兵来袭的虎安军主将庞毅。
自答应了李墨的招揽以后,房学度与和他一同投靠安西的李天锡、山士奇、狄雷等人一样用心做事。只不过初来乍到,房学度也不敢奢望能马上就受到李墨的重用,而这次与金国的谈判,对担任军师从事的房学度来讲就是一次机会。
完颜宗弼对房学度这个名字只是略有耳闻,但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表露出丝毫的轻视。军师从事,与军师不过一步之遥。安西现今有五大军师,但军师从事却只有两人,一是已经渐露锋芒的刘敏,而另一人就是眼前的房学度。
以完颜宗弼对李墨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任命一个废物做军师从事的。虽然身处敌对关系,但完颜宗弼对李墨这人还是挺佩服的。白手起家创下这么份家业,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敢问李都护何日有空?”完颜宗弼出声问道。
“这个……起码也要等大周京城来人离开以后吧。”
“大周来人了吗?”
“啊,来了。不过四殿下不要误会,那些人并不是代表大周朝廷。之前贵国去了一趟大周京城,收获颇丰,只不过现在那些东西落到了我方手中。这次来人皆是京城权贵的子弟,想要问我军讨要回那些传家之物。”
完颜宗弼听了房学度的解释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兄长千里迢迢率军南下,到头来担了恶名不说,还落了个两手空空,全便宜了安西军。要说心里不平衡是肯定的,气愤安西军不讲道义的出手截胡也是必然。但还是那句话,此时不是金国与安西撕破脸的时候。若是只跟安西军交锋,完颜宗弼还能咬咬牙跟安西斗上一斗,可问题是金国刚刚把大周给得罪了,万一大周不甘寂寞的也跳出来找金国的麻烦,那金国就有些吃不消了。
金国的女直人在金国只占少数,强大的武力保证了女直人在金国的统治地位,但就如人在山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万丈深渊,一旦让那些迫于女直人的武力而屈服的蒙古人、契丹人、汉人看到了机会,他们是不会认命做顺民的。
已经品尝过荣华富贵是何种滋味的女直人自然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破了瓶瓶罐罐也不心疼,因为那些瓶瓶罐罐本来不属于他们。但现在,那些瓶瓶罐罐已经成了他们自家的东西,那要是打破了,就要心疼了。
完颜宗弼不是好糊弄的!房学度的解释她只相信三四分,尤其是房学度说大周来人只是一些权贵子弟,完颜宗弼更是一个字都没信。以己度人,完颜宗弼不相信大周只有权贵派出使者来与安西交涉。
大周这次吃了大金这么大一个暗亏,把百年积攒的国库都搭了进去,这口恶气不管换了谁,都会想方设法的要发泄出来。更何况眼下大周与安西尚未彻底撕破脸,名义上安西还是属于大周的治下,相信大周的天子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
完颜宗弼会这样认为,那是因为他并不了解大周天子的为人。此时的大周天子柴冲正忙着挽回自己在朝里朝外的个人形象,对于外部的事务,他暂时还没精力去考虑。但是一个李纲在天牢自尽就足以让柴冲焦头烂额。
虽然柴冲的确巴不得李纲去死,但却绝对不是这个时候,尤其还是死在天牢里。李纲对柴冲来说不算是一个好臣子,虽然他的本意是好的,但他的做法却无法叫柴冲认同。可问题是李纲在朝里朝外的名声却很响亮,这次抵抗金兵,若不是李纲出头,这大周最后一丝尊严都有可能被大周的君臣丢尽。
可现在李纲死了,即便柴冲第一时间处死了负责天牢的官员,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天子擅杀有功之臣的黑锅,柴冲不想背也得背。金兵一次南下,顿时就叫柴冲在大周的支持度掉到了冰点。老百姓还不敢多说什么,但那些被柴冲让人冲进家抢走传家之宝的各大家族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房学度对完颜宗弼所说的话其实也不是很准确,京城的权贵人家的确派出家中子弟前来向安西讨要各自的传家之宝,但在这些人里面,同样也混杂了大周朝廷的特使,不为别的,单是大周积蓄了百多年的国库,就由不得大周天子置之不理。
当然想要从李墨的嘴里夺食,那也是异常困难的一件事。古玩字画好办,那些东西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但无价之宝的含义有两个,一个是指此物价值连城,另一个含义则是一文不值。而在李墨眼里,这些古玩字画远没有金银珠宝有用。
古玩字画可以变成金银珠宝,但却不能直接当做金银货币来使用。对于急需发展资金的安西来说,古玩字画远没有实际的物资有用。也正是因为如此,对将古玩字画还给各大家族一事李墨并无意见,但想要要回家传之宝,总不能光张嘴却一毛不拔吧。好在各大家族里的明白人不少,随同这些家族子弟一同到达安西的还有大量安西急需的各类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