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道歉,又不是你的错。还是说说眼下这事吧,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李墨笑了笑,问庞图道。
“呃……报官?”庞图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李墨闻言摇了摇头,“报官是肯定要报的,可你又如何让县令相信你所说的,毕竟这是朝廷密探帮忙查到的,虽然可信,但却不能让什么人都知道。”
“县令也不行?”
“不行。”
“唔……那,我们用这份情报去威胁那些人就范怎么样?”
“你就不担心那些人前脚答应你,后脚就去找县令告状,毕竟双方私了也是必须要在县令老爷的亲自监督下才能进行的。到时他们倒打一耙,坚持要致牢里的高宠死罪,你到时要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庞图有些不耐烦了,干脆问李墨道。可李墨却在这时做起了甩手掌柜,一脸无赖的笑道:“这是你的事,问我可没用。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完美处理这件事,你才有资格跟我一起去京城赶考,要是高宠有任何闪失,那你就只能回家继续苦读去了。”
看着李墨离去的背影,庞图恨得牙根痒痒,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说动他父母的,竟然会答应了他这个荒唐的理由。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庞图虽然恨这个李墨“多管闲事”,可他同样也明白自家老爹的固执,要是这件事自己真的办不好,这回的科考他还真是没可能参加。
为了自己的科考,也为了搭救那个名叫高宠的孝子,庞图不得不开动脑筋,考虑最妥善的办法。好在人急拼命,狗急跳墙,在经过一天两夜的冥思苦想以后,庞图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跟李墨一说,李墨还真答应配合庞图。
胡家老店,是梧桐县最大的酒家,当然这最大也只是局限在梧桐县,要是跟李墨的好再来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难得胡家老店有大主顾,掌柜的对庞图这样的金主那不是一般的重视,但凡是庞图所提的要求,胡掌柜那是必定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满足。
与前几日一样,庞图让胡掌柜在两楼准备了一个包间,坐等那个地痞的家属前来。不多时,三个地痞的家属姗姗来迟。两男一女,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自称是那个地痞的表兄表姐,反正就是那种有事不见人,吃饭准露面的主。
一看到庞图,三人相互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坐到了庞图的对面,等待庞图先开口。反正这几天就是这样过的,头回见面的时候三人还跟庞图说上几句,可自打说出五千两的条件以后,三人就不再开口,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而庞图也没有像以前几次那样开口就是长篇大论,只是表情冷漠的拿出一沓纸在手里晃了晃,冷冷的问对面三人道:“你们三个真是死者的家属吗?”
三人闻言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庞图拿着一沓纸的手上。其中年纪最大的男子开口冷笑道:“小子,你少唬我,爷爷什么场面没见过。”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跟牛三是什么关系?”
“表兄弟,我表兄,他表弟,我们兄弟三个都是。我排行老大,他排行老二,牛三排行老三,这是我们的小妹。小子,这事你随便让人打听,别以为能蒙得了我们。”
“呵呵……派人打听?去哪打听?是在这梧桐县里打听,还是去无同县打听?”庞图冷笑着问道。
对面三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牛大更是嗤笑着对庞图说道:“不知道你这个书呆子在说什么,什么无同县,我们都是梧桐县人,虽说小时跟家人离开了这里,但梧桐县里的人谁不知道牛三有三个兄弟姐妹。”
“是啊,梧桐县里的确有三个牛三的亲人,不过却不是眼前的你们。不要以为这事你们做的天衣无缝。牛三有三个亲人,可惜早年间已经不在人世,而你们三个,不过是假借了牛三亲人的身份来此讹钱而已。”
“胡说八道!原本还想着放那个姓高的一马,既然你们不想叫那个姓高的活了,那咱们就公堂上去说吧。”牛大一脸怒色的站了起来,其他二人也随即一脸愤怒的站了起来。
“想公了,可以呀,不过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一旦公了这事,你们可就一分钱都捞不到了。五千两,相信会有很多人对这笔钱感兴趣。”庞图不慌不忙的悠悠说道。
牛大原本要走也只是做做样子,而此时庞图镇定的模样更是让他感到心惊,原本在他看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到了此时却让他心里有些发虚,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庞图一口道破了他们来自哪里。
就如庞图所言,他们三个的确不是牛三的亲人,之所以会参与进这件事,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巧合。牛三死了,高明为了给高宠善后急匆匆赶到了梧桐县,而那时恰好他们三个中的那个女子也在梧桐县,而那个女子也姓牛,名喜。
财不露白是一句至理名言,高明在寻找牛三亲属试图私了此事的时候,他就被牛喜给盯上了。牛喜一琢磨,这事干得过,冒充一下牛三的亲属,从中骗点钱花花。反正那个牛三她也认识,知道牛三家的一些情况。牛三的确有三个表亲,不过早已多年未见,叫上两个同伙来冒充,邻里街坊多年未见也不会认出来。
原本牛喜三人只不过是想要骗点钱花花,可偏偏高明自作聪明,一开口就是三千两,结果是镇住了牛喜三人,但也激发了牛喜想要打捞一票的贪念。
贪婪,是原罪。如果高明没有主动开口,而是让牛喜一伙自己开口,那顶多一二百两就能把这事圆满解决,可问题就是这个三千两,既然能一开口就说出三千两,那五千两,八千两,甚至一万两,砸个锅卖个铁相信也是应该能凑出来的。
可谁能想到三千两就已经是高明能给出的极限,而且在没有跟牛喜谈妥等人以后,高明竟然不谈了,跑回了杭州。等到高明再来的时候,不光三千两没有了,竟然只给五百两。虽然这五百两已经比牛喜三人一开始所设想的一二百两要多出了一倍多,可有了三千两这个价码,五百两自然也就显得黯淡无光。
“这位公子,你是在吓唬我们吗?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牛大混不吝的看着庞图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