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想了想便道:“奴婢也不晓得。只知道杨帆将军入宫一趟,随即急急出去,圣人便传口谕召王爷进见了。奴婢瞧圣人似乎隐有怒意,王爷还是小心着些才是。”
李显听了便是心头一紧:“母亲不悦?究竟什么事惹得母亲不悦,杨帆刚刚出入过丽春台,随即母亲传我,那定是杨帆说过什么了,杨帆能说什么呢?重润说杨帆和武三思关系密切,可……裹儿已经许为梁王儿媳。梁王不会对我有所不利吧?”
李显忐忑不安地到了丽春台,谦卑地向母亲行了一礼,道:“不知母亲召唤儿子有何吩咐。”
武则天沉着脸道:“坐着吧,朕也不甚了然,等你女婿来了再说!”
“是是是!”
李显退到一边。有内侍搬来锦墩,李显轻轻坐下。心道:“女婿?不知是哪个女婿,母亲这么生气,不会是武家的女婿吧?如果只是家事,情况似乎还不是太严重。”
李显如坐针毡地等了一会儿,殿外传来杨帆的声音:“陛下,裴郡马到了。”
李显急急便想:“裴郡马?”
好在他女儿虽多。嫁到裴家的却只一个,李显马上就到了裴巽:“是馨雨的丈夫么?馨雨这孩子在几个女儿里边性情最为恶劣,莫非与丈夫起了口角?可……这与杨帆有何关系,怎么由他禀报?”
李显正想着。杨帆陪着裴巽走了进来,一见裴巽那副样子,李显就惊的站了起来,失声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裴巽披头散发。头发长一绺短一绺的,两颊赤肿。脸上还有几道挠痕,身上穿着一套小衣,小衣来的颜色应该是白色,现在却是又黑又黄沾满了泥巴,最离谱的是,他还光着两只脚,脚上也全是泥巴。
杨帆欠身道:“臣于街上看见郡马,因事涉皇帝家事,臣虽兼着纠风察非使之职也不敢擅专,遂引郡马入宫交与陛下处断,臣告退!”
武则天方才只听杨帆说了几句,知道裴巽夫妇都打闹到街上去了,如此不成体统,实在有失皇家体面,是以十分不悦,如今一见这位孙女婿的模样,一向强悍的武则天也惊住了。
杨帆禀报完毕,武则天只是下意识地挥了挥手,都没顾得上和他说话。
杨帆举步欲走,忽又站住,道:“啊!臣还有一事禀报,臣在街上,见义安郡主骑在裴郡马身上掌掴不已,又命仆从绑了郡马欲割发代首,围观百姓无数,实在不成体统,欲为郡马解围时,有金吾卫巡街士兵,带兵将领似与郡主相识,因此奉郡主所命阻拦微臣,动了刀枪,臣为严肃法纪,将那将领当街杖责三十。”
武则天哪还有闲功夫听他说这些,把手一摆,不耐烦地道:“些许小事,你自行处置便是,朕委你纠察使不就是干这个的么,此等事今后无需禀报,退下!”
杨帆微微一笑,顿首道:“是!”
李显还不知道杨帆当街杖责的是他另一个女婿,他庐陵王两个女婿,今儿一个被他女儿揍了,一个被杨帆打了,面子已然落个精光,只看杨帆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与当初护送他回京途中恭敬态度大相径庭,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这必是因为自家人对杨帆刻意疏远,引起了对方的反感,这时却也顾不上反思,待杨帆一退出去,便急急问道:“巽儿,你这是怎么了?”
裴巽往殿上一跪,号啕大哭道:“裴巽福薄命浅,配不上天皇贵胄,请皇帝陛下开恩,为郡主另择良配吧!”
杨帆没理会丽春台上武则天如何处置这段家事,他离开宫廷后马上使人去了一趟礼部,给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上官霏捎了一句话:“速查蜀商龙九套身份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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