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船长一把将箱子搂过来,哈哈大笑道:“说定了!可爱的中国先生,您的建议实在是太美妙了!我想有了这些东西,我那些孩子们一定不会再想着急于回家的事情了!哈哈!”很显然他的“孩子”就是那些不明真相的水手们了。
第二天。“胡德号”并没有去巴城,而是在坤甸港口停靠下来,呆了两天后,装了满满一船的糖、锡锭和胡椒等等货物。快马加鞭的赶往中国青岛港口卸货。
且说两艘炮艇加一艘三千吨级的货船在完成任务之后,掉头扎进忙忙黑夜之中。在其中一艘炮艇上,分开两年之久地罗霸道见到了自己的兄弟刘全德。
“大哥!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刘全德见面之后,激动的扑过来,紧紧抓住罗霸道的手,大声说道。
此时的罗霸道浑身上下凝聚着一股毫不掩饰的粗野霸气,健硕地肌肉从随意敞开的衣服中露出来,古铜色的肌肤紧绷绷的好似铜块一般结实,一双略有些深陷的大眼之中,满是不羁的炽烈神光。他用力拍打着刘全德的肩膀。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个同样也黑了许多精悍了许多地兄弟,一边欣喜的说道:“好兄弟!咱们又见面了!这一次咱们兄弟应该能一起大干一场了吧?!”
刘全德兴奋的嘿嘿笑道:“可不是嘛!这一次老板可是下了不小的功夫在这边呢!各式各样的人抽调了一百多号,像今天这样的劳工会越来越多,大哥!以后咱们这边的队伍可是会很大的!你都准备好了没有?”
罗霸道豪气地挺直了腰杆,大力挥着手道:“都安排妥了!你放心吧,不要说这区区地千把号人。就是来个十万八万的,那也没什么问题!自从年初地时候接到第一批电锯和汽油锯之后,咱们在大岛上面的基地建设就没停下过,现在里面至少能容纳几万人生活不愁!等这些壮劳力全部到位了,那开拓起来还不快得很?!对了,谢宝呢?没跟你一起啊!”
刘全德摇摇头:“没,他去了福建那边。他祖上是那边的,客家人和闽南一带的他熟,做起来得心应手,我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吧!等他到了,咱们几兄弟可真的就到齐了!”
罗霸道哈哈大笑着,搂着他的肩膀说:“这就好啊!走,去瞧瞧兄弟们这些日子来的成绩。\\\\\”
三艘船前后鱼贯的顺着一条异常曲折的航道不停的变着方向,黑夜之中若不是有完全熟透了情况的领航员指路。任你是一艘平底的帆船都有可能搁浅在珊瑚礁上。而正是因为熟悉了这里曲里拐弯不知道有多复杂的水下情况。他们这些干这无本买卖的海盗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几百年了都清理不干净。
他们贴着淡美兰群岛的边缘。在夜色中悄悄地划过婆罗洲西海岸,越过坤甸市所在的海口,他们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到达困江三个入海口中位于中间的那个,也是冲积出来“坤江三角洲”的功臣之一。
在河口不远的地方,那艘货船下锚停住,不多时从岸边方向开过来十几艘机帆船,“突突突”的柴油机闷响之中他们靠近了货轮,然后小心的接着上面顺着大网慢慢爬下来的劳工,一船几十个的次第往岸上运送,每集合成一百人的队伍,便有十来个荷枪实弹浑身穿的花花绿绿的军人护送着他们顺着密不透风的森林缝隙往里走。
如此这般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完成,两艘炮艇护送货轮开走了,罗霸道却和刘全德他们一起乘坐机帆船顺着河道逆流而上,一路上他们连续的拐过很多许多水流时缓时急的区域,前进了三十多公里之后拐进一个非常隐蔽的河汊子之中下船。而后上岸顺着遮天蔽日地丛林曲里拐弯的走了十几公里,路上不停的避过一些根本看不出来的沼泽草地,而后折弯北上,在一片刚刚伐倒了大片林木的空地上钻了出来。
刘全德第一次走这样的路,在几乎看不见天空和尽头的热带密林中行进,是一件非常考验人地事情,那种茫然不可预测的压抑感和无处不在的异响足可让人心志崩溃。纵然是他这般经过了三四年的军事训练,也有些吃不大住地意思。更何况,一路上不时还有些伪装良好的奇怪生物蹦出来,跳过去。吓人一跳。
刘全德长舒了一口气,冲罗霸道感慨的说:“大哥!这样的鬼地方你们怎么找到的啊!这要是放我一个人在这里,那是绝对走不出去了!太隐秘了!”
罗霸道嘿嘿笑道:“这算得什么啊!就这样的地方都不保险呢!当年咱们的祖先们被荷兰人打败之后为了避免被屠杀,相当一部分顺着河道翻山越岭的去了沙捞越,另有一些人无奈的逃到了丛林里面,这还是好的地方啊!你若是再往东往北甚至往南去,那些靠近山地地方,更是没法说了,上千里地的全是这种地方,不但有各种陷阱、沼泽。还有不少的有毒生物甚至还有食人族!咱们的祖上在一百年前就有十五万人,控制的土著更是多达四五十万,但是到现在了,整个婆罗洲还是十几万,绝大部分都是新客(新移民)!为免重蹈覆辙,不得不防啊!”
确实不得不防。此时的荷兰虽说驻兵仍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他们已经在几十年间成功地将这里的一百万华人给分割开来,城市里的只能呆在城里中,行走乡村的散货商则只能整日的游走在乡间野地,各公司只能从事商业活动,连学校都不得随意教授自己想要的课程,如此的严格控制,加上他们几十年来不断地启发部分土著掺杂在其中。有意识的借用土著来打压华人,以达到相互压制的目的,无疑他们是成功了。
从19世纪末一直到21世纪,百余年间,生活在此间的数百万华人几乎都没怎么反抗过,除了被荷兰人屠杀,被日本人屠杀,被土人屠杀。被他们掠夺之外。一代又一代的“奉献”着,“耕耘”着。与其他东南亚华人一起养活了一亿多的其他人,然后把自己煎皮拆骨熬了又熬,直到榨干了最后一滴油才罢!
回头看看同样面色很差的同行者,刘全德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只用力地点点头,而后跟着罗霸道他们这些先行者顺着放倒的树木形成地通道前行,几里地后他们眼前出现一个非常巨大的纯木制城堡。
只能用“巨大”来形容。这是一个边长超过一公里的巨大围墙包裹着的建筑群,外侧是用直径一米粗、搞七八米的巨大热带树木垒成的巨大栅栏,外侧挖着宽达十米的壕沟,有巨大的木桩倾斜的形成肋撑将那高耸的木墙架的稳稳当当。其中很多的特别巨大的树木很明显原本就是生长在那里的,只不过被砍掉了枝叶而已。这样的墙已经可以抗住普通炮弹的轰击!
以多角星形结构组成的巨大“棱堡”外墙上,是数不清的木制垛口,南亚硬木足可低档这世上任何的步枪射击,甚至是20毫米的反坦克枪也不例外。而在外面业已清理出来的大片空地上,挖掉树根掀掉草皮之后平整出来的农田正一方一方的次第扩大。巨大的“坤江三角洲”是再好不过的稻米良田,只要能有效地解决暴雨冲刷的问题,一年三熟的粮食生产绝不是奢望!
走过重兵把守的吊桥,进入“城堡”之后,刘全德发现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在无数原有的粗大树木砍去枝叶后留下来的木桩上,搭起来一排排数以百计的木楼,每一栋木楼都是两层结构,可容纳十几人住的宽敞无忧,另有数座巨大的建筑正在施工当中,照地基看来,很可能是将来的公共办公会议场所,又或者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