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变的冷清,谁都不说话,只有小保姆在一边有眼色地添菜递水递纸巾。
一直到沈潇潇吃完了两大碗饭,放下手中的筷子,才懒懒地抬头看着顾庭霄。她面无表情地开口:“顾少想怎么杀了我?”
顾庭霄低着头,不吭声,食指和拇指死死地捏着桌边的餐巾纸,良久都不言语。
沈潇潇站起身,迈步走到他身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语了一句:“你若是、杀不了我呢?”
即便是嘴角再无所谓的笑意,也掩不掉她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哀伤。
这句话在这么个时间,这么个地点,对这么个男人说出来,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潇潇,”他声音很低,修长的手指按住太阳穴,“别说了。”
沈潇潇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声略显无力。
她以为他会解释,哪怕说句他身不由己也好啊。
她在他眼里终究还是不值一提么?
其实只要他相信她,她什么都不怕,千军万马的压力她都愿意和他一起扛,怕的就是他自己认输。
“好,我不说。”
沈潇潇苦笑着,转身离开上楼,来到了台球室。
她拿起球杆,这么多年的技术在,虽然时间长没摸球杆了,但技术依旧差不到哪去。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连球都打不到。
“呵!”看着球满桌乱滚就是不进球袋,沈潇潇扔下球杆,转身捂住脸。
说了不能哭的!明明已经和自己讲好了不能哭的。
可此时此刻,泪水却根本不由她控制。
这么多年,那么多痛楚,瘸了腿不要紧,破了耳膜不要紧。什么都她都扛得住,肉身上无数次钻心的疼,战乱上那么多天食不果腹,可细数数最让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每次都是因为顾庭霄不相信她。
那么多次误会,那么多坎坷。这世上谁都可以误解他,唯独他顾庭霄不能!
那个男人害的她还不够惨么?
还是说这一次又一次的劫难,都是因为她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男人。
她拿出手机,想给孩子们打个电话,却发现她的手机号根本用不了了。
怎么回事?
她重新试了几次,都拨不出去电话,说是没有信号。
这里怎么会没有信号,除非是有人安装了信号干扰器,可能在顾庭霄屋子安装那种东西的,只有他自己。
他不想她和外界联系?
怎么?要让她悄无声息的死么?
她惨笑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再抬眼已然不是上一秒那个墨眸中满是愁色的女人。她淡淡一笑,转身走下楼。
顾庭霄正在打电话,见她下楼,连忙挂断了电话,好像怕被她听见一般。
“怎么?在讨论怎么杀我么?”
沈潇潇扶着楼梯把手,缓缓走下楼,嘴角笑意不减。
顾庭霄收好手机,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该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就和保姆说。”
她迈步走到他身边,言语中多了几抹嘲讽:“生前何必死睡,死后必定长眠。我若是现在不多看看这世间,万一明日顾少一声令下,我便碎尸万段了怎么办?”
她纤细的手指捏住茶几上的水杯,端起来饮了一口。
这话说出来,比憋在心里更让人寒心,她得喝口水,暖暖心。
顾庭霄喉结滚动,沉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掐了掐鼻梁,良久不语。
“我来是想求顾少个事?”沈潇潇放下水杯,举止优雅,白皙的脸上未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