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也配修史！”

“谁是小丑须到战场走一遭才见分晓，曾巡抚，你已经是江西巡抚，为何不去南昌上任？还留在上海作甚？”吴春秋一脸鄙夷地看着曾国藩。

“你……”曾国藩老脸一红，就要发作。林则徐却轻轻唤了一声：“涤生，与他怄什么气。”

曾国藩深深吸口气，脸色又恢复平静，四平八稳坐了下来，一声不吭了。

“吴侍郎，如果老夫不在江南禁烟，贵主上又将如何？”林则徐问。

“我主将提兵自来两江铲除烟毒。”吴春秋道。

“哦？你们不怕英吉利干涉？”林则徐又问。

这事儿吧，明清和议之前他还有点把握。可是现在，英美法俄四国列强自己都谈不拢了，英俄公使天天吵架，法国人左右为难，美国佬置身事外，这些洋人看来真是靠不住啊！

“我主何时惧过英吉利？”吴春秋笑道，“我主起兵大屿山至今不到两年，已经拥众20万，而且全都是欧式陆军，比英吉利国的陆军还多两倍。而且如今欧陆局势动荡，革命之潮将起，沙俄又对巴尔干和奥斯曼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英吉利怎么可能万里迢迢来干涉明清之战？”

吴春秋所言的局势，在上海版的《大公报》上皆有刊登。另外，林则徐还着人翻译西人在上海、香港发行的报纸，对于欧洲局势的分析都和《大公报》类似。

“若我同意禁烟，贵主又当如何？”林则徐面无表情地又问。

“我主自然班师回粤，这江南膏腴之地就拜托穆翁照看，只需保护我大明商人的利益，东南即可和睦。”

吴春秋接着道：“如果穆翁任凭烟毒荼毒江南，那我主自然不用顾忌兵火之害……反正这江南不毁于兵火也会毁于烟毒！若穆翁愿意禁绝烟毒，为天下保全江南富庶之地。我主愿与穆翁和睦，待天下大势明了，再使江南归明不迟。反正这天下大势，从来不是由江南而定的！”

这个话，再明白不过了。江南之地，你林则徐守着便是，大明自提兵北上讨虏，待中原事定。这江南柔弱之土，还想自立一国以抗天命吗？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如果太平天国打下北京，把满人逐往关外。林则徐难道还能举江南去投降太平天国？孔子、孟子能答应？

“禁烟……可也。”林则徐捋着胡子道，“可是我的练军没有多少洋枪洋炮，若是英吉利出兵江南，该如何是好？”

吴春秋笑了起来，看着林则徐道：“穆翁，下官就知道穆翁是一心为国为民的，我主也知道穆翁高义。这军火的事情好说，5万支洋枪，100门大炮，一个月之内都能运到上海，全部交付给穆翁！如何？”

这些军火是林则徐向汇丰行订购的那批军火的四成左右。

“剩下的洋枪洋炮什么时候给我？”林则徐望着吴春秋，脸色微有些阴沉。

“待穆翁宣布在两江禁绝鸦片之后！”

“那就一言为定！”

吴春秋站起身，刚想告辞，林则徐又问一句：“吴侍郎，这江南之土，包括哪里？”

吴春秋笑道：“包括江苏、浙江、淮南、皖南之地。”

这些地盘并不都在江南，吴春秋所说的其实是朱明和林则徐之间的地盘划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