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馋得看见肉眼睛都冒绿光啊!”沈瑜学着何渡的语气说,何渡愣了下,捂着脸笑得人都转过身去。
沈瑜也跟着乐起来,推了他肩膀一把:“别磨蹭,快点儿。”
暑期学校中午管饭,统一的盒饭,因为有些全天托管的学生也在这儿吃,食堂里很吵闹,何渡领了两份盒饭之后,拉着沈瑜找了个角落坐着。
盒饭是两荤两素,西红柿炒鸡蛋、清炒油菜、黄豆猪蹄、青椒肉丝,沈瑜并不很饿,有一搭没一搭地夹几个黄豆拌着米饭吃,何渡倒是吃得很香,很快把三个菜都吃完了,就剩下西红柿炒蛋。
“你不吃鸡蛋?”沈瑜愣了愣,不对啊,何渡每次吃早点都要茶叶蛋的。
“不太喜欢西红柿。”何渡说。
“挑食。”沈瑜啧了一声。
“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吃完。”何渡说着,伸筷子去夹鸡蛋,沈瑜在他筷子上敲了一下,何渡动作停住,疑惑地看看沈瑜。
沈瑜把自己那盒饭递到他面前:“吃我的吧,我吃不了。”
何渡惊讶地看着他,沈瑜顿了顿,被他看得有点尴尬:“我的意思是你要没吃饱的话,介意就算了。”
“不介意。”何渡笑起来,唇角勾起浅浅的酒涡,他接过沈瑜的饭盒,又看了他一眼,“谢谢。”
“一份盒饭的事那么客气干什么。”沈瑜说。
其实西红柿炒蛋挺好吃的,这份盒饭做的也在水平线上,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用米饭也能空口吃两份……沈瑜随便吃了几口,看着何渡把他那盒饭也吃完了,心里还有点惊讶。
何渡看着挺瘦的,倒是意料之外的能吃,虽然说男生胃口大吧,但是两整份盒饭?一粒米都不剩的?啧啧啧。
“你下午一点的课?”吃完饭送饭盒的时候何渡问。
“对。”沈瑜看了眼表,才十一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最好能找个地方眯一会儿,还是挺累的。
“去音乐教室吧。”何渡说。
“啊?”沈瑜愣了下。
“去音乐教室睡一会儿吧,那儿比较凉快也没人。”何渡说。
“我靠。”沈瑜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佛修是能听见画外音么?”
“啊?”何渡也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笑了半天,“应该是心有灵犀吧。”
心里有没有灵犀不知道,但是沈瑜知道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这话他没敢接。
感觉自己挺懦弱的,什么也不说的话,就这么暧/昧着他心安理得,可是如果真要说什么,沈瑜知道自己一定会跑路。
沈瑜没敢再想下去,看着何渡的背影和他在正午阳光下的影子,心想就把这当成夏天里的一场梦吧。
音乐教室是个小阶梯,排了几排的长凳,何渡从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抽出个天鹅绒的垫子给沈瑜当枕头,又拉上了窗帘。
“躺会儿吧。”何渡说,“这儿睡着还行,就是稍微有点硌屁股。”
沈瑜笑起来:“那比操场还是好多了。”
“这确实。”何渡也跟着笑。
沈瑜拎着垫子摆好了,在第一排躺下,音乐教室里面有一架钢琴,琴盖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何渡坐在琴凳上,靠着钢琴,看起来挺悠闲。
“那个是葫芦丝吗?”沈瑜拿下巴指了指黑色的小袋子。
“是。”何渡笑了笑,把袋子打开,抽出葫芦丝,像转笔似的在指尖转了半圈。
“给我吹一首?”沈瑜问。
“改天吧,大中午的扰民。”何渡说。
“当老师的还扰民学生得教成什么样啊。”沈瑜惊讶地看着他。
何渡只乐,不说话。
小睡了一个小时,沈瑜稍微打起了点精神,重拾面对小豆包们的勇气。下午第二节大课开始没多久,他示范运球的时候就听见小豆包们一阵咋呼,沈瑜一转头,发现何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悠闲地坐在树底下看着他。
沈瑜差点儿把球扔飞了,这才想起来何渡三点钟就下课了,接下来就感觉自己的说话声音都变了调。
这倒跟是不是何渡关系不大,就算是韩爷坐在那儿,不,只要是认识自己的人坐在那儿看着自己教一群小豆包玩儿球,沈瑜都会尴尬地想把这棵树开个洞然后钻进去。
好在这时候事情又发生了一点变化。
下午三四点钟,刚好是一天里最困的时候,小豆包们此起彼伏地嚷嚷着累了,助教阿姨干脆就哄着说:“咱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我们想看沈老师和卢老师打球!”一只小豆包奶声奶气地大着嗓门说。
卢老师就是蚂蚱,突然被cue了一下,蚂蚱赶紧摆了摆手说:“我打不过沈老师,不能去。”
小豆包们立刻开始起哄,吵着闹着非要让两个老师打一架,沈瑜觉得在何渡的注视下只要现在不让自己碰球干什么都行,所以愉快地抱着胳膊在边上看戏,谁知道这时候蚂蚱灵机一动:“要不让何老师跟沈老师打吧?”
小豆包里也有上午学葫芦丝下午学篮球的,认识在树底下休息的何渡,他们立刻转移了兴奋点,开始期待沈瑜跟何渡的对决,何渡立刻摇头说我只是个不会打篮球的音乐老师。
沈瑜听他这么说,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调皮的意图,冲着何渡笑笑勾勾手指:“来,何老师,咱俩单挑。”
原本以为何渡会继续退避三舍,没想到沈瑜这句挑衅以后,他竟然转眼看过来,勾了下嘴角:“沈老师可别后悔。”
沈瑜怔了怔,何渡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中线边,沈瑜把球丢给何渡,何渡抬右手接住。无论手腕还是五指的弧度,都是很熟练的接球姿势。
不会打篮球的音乐老师?沈瑜一怔。
蚂蚱在边上吹了个流氓哨,何渡运了两下球冲过来,动作很娴熟,沈瑜压低重心摆出防守姿态的时候,只来得及意识到一件事。
——又被这个狗戏精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