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渡捏着沈瑜的手,沉默了几秒,这几秒沈瑜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像是在打鼓,生怕何渡会说出点什么,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如果何渡真的要说些不该说的,他该怎么打断。
就在沈瑜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时候,何渡笑笑说:“施主,我看你这感情线有天煞孤星之相,怕是注定孤独一生。”
“嗯?”沈瑜愣了下挑眉,怎么是这样一句话?
何渡看他这震惊又疑惑的样子,唇角笑意更深:“不过施主给我打一千块钱的话,我可以帮你施法转运,包你以后桃花不断。”
……你妹啊!沈瑜终于反应过来,这货又开始cos江湖骗子,他嚷了一声尼玛,一巴掌糊过去,何渡笑着闪身躲开。
“你饿了没?”何渡躲过沈瑜一记无影脚之后问,“下去吃饭吧?”
沈瑜瞪了他一眼,作势又扬起手:“这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佛修该说的话吗?”
“这是一个江湖骗子该说的话。”何渡笑笑,站在原地没动,“请我吃饭吧?”
沈瑜盯着他看了半天,手悬在何渡脸上几厘米,最后也没拍下去:“走吧。”
在山上的时候沈瑜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风铃、阳光和檀香味交杂的微妙幻觉里,即使看天色能够感觉得到已届黄昏,他还是等到下了山才拿出手机看表,感觉看到时间人就会被拉回现实。
总觉得这一切都像场梦,白水寺,蝴蝶泉,眼里漾着笑意的何渡,若即若离的暧/昧情愫……这一切都那么美好,却又美好得不像真实,或者说不能是真实。
但愿长醉不复醒,沈瑜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
“咱们去吃什么?”何渡在一边问,这句话瞬间把沈瑜从短暂的阳春白雪拉回了黄土扬天的大马路上,但他心里那冒头的一点儿小忧伤也跟着烟消云散,还挺好。
“你想吃什么?”沈瑜问。
“肉。”何渡毫不犹豫。
这答案让沈瑜转头看了他一眼:“在寺里只能吃斋是吧。”
“看见肉我眼睛都冒绿光啊。”何渡乐了。
沈瑜笑得不行,拍了拍他胳膊:“撸串去吧。”
吃完饭,道过别,夜色已经笼罩了小城。沈瑜先把何渡送上回东山的公交,走到家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沈经国的车从不远处的马路上开过来。
沈经国回家一向挺晚的,毕竟是商业大亨,虽然是带引号的那种,但忙还是真的忙,不过沈瑜并没想过会在家门口迎面碰上他,一瞬间他脑海中竟然冒出来冤家路窄这个词。
然后就觉得讽刺。
沈经国放慢了车速,他们几乎是同一时刻到了家门外,沈瑜停下脚步,沈经国停车,两个人就像在斑马线前狭路相逢的行人和机动车一样,进行了一番礼貌却毫无互动的互相谦让,最后还是沈经国先把车开进了院子。
沈瑜没有直接进家门,他在车库外面等了一会儿,因为觉得自己暑假要去兼职的事情还是应该告诉沈经国,虽然沈经国也许并不在意他去干什么,但不管怎么说,那还是他爸。
沈经国把车停进库里,走出来看到沈瑜还等在外面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有点生硬的笑容:“小瑜,在等我?”
“对,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沈瑜上前,走到沈经国身边,“暑假我打算去做兼职,估计天天在外面。”
“嗯。”沈经国点了点头,他们并肩走的时候就像一对关系和谐的父子,“好好干。”
“知道。”沈瑜也笑了笑,他跟在沈经国身后进了家门,看着沈经国走进餐厅,然后径直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
都没问过我的兼职是什么。
沈瑜把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第二天,沈瑜准时到了暑期学校,准备在假期做兼职教师的还不少,基本就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还有离休没事干的大爷大妈,负责培训的居然就是那天打过照面的小林老师,看到他时笑笑打了个招呼。
沈瑜打量了一圈没看见何渡的影子,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问道:“林老师,那个小何……呢?”他最后还是把老师两个字咽了回去,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何老师不用参加这个培训。”林老师笑了笑,“他在兴趣班那个楼,帮着收拾场地,准备器材什么的。”
培训主要就是做一些时间安排,还有告诉他们这些新兵蛋子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熊孩子,沈瑜一开始觉得有些头疼,后来发现跟他一块儿带篮球班的还有两个一看就非常擅长应付小孩的大妈,和一个已经在这边干了好几年的年轻人,这才放松了很多。
沈瑜跟大妈们没什么话说,不过他长得就讨长辈喜欢,大妈交口称赞了他半天,另外那个年轻点的助教是体校的,手长腿长,人称蚂蚱。他是练跳高的,对篮球一窍不通。
“好在今年你来了。”蚂蚱带着沈瑜给操场画标线的时候发自肺腑地说,“年年让我带篮球,我真不会打篮球啊!三步上篮都是到了这儿现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