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有你说的那种反应,但是我知道很多人会。”何渡顿了顿,看着韩牧的眼睛。
韩牧的表情有个短暂的僵硬,接着他又笑起来,这一次是何渡熟悉的那种温和的笑容:“何哥,我不是太懂你意思。”
何渡唇角弯了弯,没再说什么。
沈瑜坐的这趟车走得比较晚,第二天他俩先送走了韩牧,又在宿舍里扯了会淡才动身去火车站,估计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到家。
这是沈瑜事先精心设计过的,到了家不用一起吃饭,不用任何寒暄,直接说一句我困了就可以到屋里睡觉,隔天起来就去白水寺,不要太划算。
两个人在车站对面的金拱门简单吃了点东西,又扯了扯英雄联盟的事,接着检票上车。
可能是因为这趟车比较晚的缘故,带孩子坐车的很少,车里也格外安静,只有列车运行时发出的规律声响和车厢里时不时传来的动姐广播。
沈瑜跟何渡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高铁车厢里一边是两连座,一边是三连座,他俩刚好在两连的那边,有种与世隔绝的舒适。
但是也有点无聊,沈瑜想搓几把炉石,结果高铁上的信号不是太好,连着掉线输了两把之后,也没心情再玩下去了。
这时候何渡问:“看电影吗?”
“就这破信号还看电影?”沈瑜说,“还不如看幻灯片。”
“我缓存了的。”何渡笑了笑,“看你也无聊,一块儿看吧。”
“行。”沈瑜点了点头。
何渡把手机往中间凑了凑,手肘搭在两个座位中间的扶手上,然后从包里摸出耳机,自己戴在左耳朵,自然而然地把另一只耳机戴在沈瑜右耳上,指尖轻轻擦过沈瑜的耳垂。
短暂而细微的触碰,沈瑜的感觉竟然意外清晰,仿佛自己的感官都被成倍放大了,他一时间觉得脸上有点烧,甚至不好意思偏头去看何渡,轻咳了一声问:“什么电影?”
“随便找的动作电影,就解解闷。”何渡说。
何渡找的是个少林寺主题的电影,倒是他会看的风格,电影还挺有意思的,讲个小和尚学武的故事,沈瑜看到小和尚在巷子里跟坏人打斗的情节时,福至心灵想起与何渡初遇的场景。
他伸手捅了捅何渡左肩:“哎。”
何渡顿了一下,才转过脸来:“怎么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跟人在巷子里打架?”沈瑜问,“不要拿自由搏击之类的理由敷衍我。”
何渡愣了愣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其实我一直想问的,总觉得你不应该是那么好斗的性格。”沈瑜说,“但是之前咱俩不太熟,所以没好开口。”
何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勾了勾嘴角反问道:“所以咱俩现在很熟了吗?”
沈瑜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懵住了,他忽然反应过来最近的事情都是自己心里在琢磨,可是何渡这么问,那看来他和自己未必有共鸣。沈瑜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尴尬淹没了,自作多情是这世界上最囧的事。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摘了耳机坐远一点的冲动,因为这样会显得太过刻意,然后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你要觉得没很熟就算了,我也就是问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渡压低声音,轻轻拽了一把沈瑜的胳膊,“我是想说,你能这么觉得,我很高兴。”
轰的一声,沈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傍晚的列车上,两个人合戴着一副耳机看着电影,肩膀挨着肩膀,轻松亲昵的气氛下,何渡突然来了这么句话……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他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如果脑海里有一小片儿草地的话,现在花啊草啊突然在这片地上唰唰唰的疯长起来,泛着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喜悦,可与此同时原先的那些理智也被淹没在汹涌着的草丛中,整个人就用四个字来形容:
一,团,乱,麻。
加个形容词吧,一团高兴的乱麻。
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团乱麻,沈瑜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僵了,从何渡指尖点着的手臂内侧开始,往上僵到了脑门儿,往下僵到了脚尖。
“其实我是帮梁姐一个忙。”何渡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声音还是轻轻的。
“梁姐是谁?”沈瑜下意识地问,接着又回忆起来,“啊,是找你陪玩那个梁姐?你俩关系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