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解小枝已经抽出了短刀，如今还能与乾阳波一战的除了她就没有别人。而远程战力卢浩然与杨浩再也不敢发动进攻了，生怕打碎了那具行尸的尸体后，乾阳波又会变成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

但诸葛晓只是往前踏了一步，与解小枝并肩，对卢浩然、杨浩两人冷冷地道：“你们不用再冒生命危险替我去救妙岚了，尽快回到营地里照顾好别的人，如果X市还存在着这样的怪物，务必要保护好其余的伙伴们。尤其是杨浩你，别辜负了我的期望，替我照顾好诗意。”

杨浩点点头，假如他还能扔出向刚才的那一刀，哪怕只有一刀，他也绝不会扔下诸葛晓逃走。X市里不知还徘徊着多少这种等级的怪物，假如不能及时将这个情报送出去，大伙就会遭受到莫大的威胁。

卢浩然无力地跪倒在巴士车顶，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中决堤而出。

他抛下过诸葛晓。

难道这次也要抛下诸葛晓吗？

为什么？为什么让他难堪的还是乾阳波？是命运吗？乾阳波不止一次拯救过卢浩然的性命，他还为此打下决心要拼命照顾好易宛彤，可如今几乎撕碎卢浩然灵魂的，竟然还是这个精干的队长！

“啊！混蛋！”卢浩然仰天长啸，然后一拳砸到了公交车顶上，整个铁片竟全全凹陷下去。此时一旁的杨浩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利落的手刀将卢浩然拍晕过去，然后运气将其扛在肩上，朝诸葛晓冷冷地说：“千万不要恋战。”

诸葛晓点点头，杨浩立马扛着卢浩然远远逃开了。

“你果然没死。”乾阳波低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诸葛晓与他之间是被杨浩一刀击开的裂痕，像是两者之间再也无法跨过的地狱鸿沟一般。

“啊，托你的福，很快就要死了。”虽然深知对方已经不再是那个值得信任的队长了，但诸葛晓还是忍不住抱怨到，这种一遍一遍重复的话语像是在催命似的磨着诸葛晓的耳朵，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听吐不可。

“你真的不走？”站在对面的乾阳波并没有做出异样的举动，但与诸葛晓并肩的解小枝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脑子里还在一遍一遍分析着先前与乾阳波的作战。假如对方再次射出那样数以千计的触手，解小枝是否有可能毫发无伤的避过一劫呢？

“啊，不走了。”诸葛晓摸了摸解小枝的短发说，“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这句简短的话语再次温暖了解小枝寒冰万丈的灵魂，而令她更感动的是：诸葛晓第一次主动吻了她。股股暖流从诸葛晓的舌尖缓缓流入解小枝的咽喉，没入了她的心田，给她无以复加的勇气和力量。

她居然好想在此时大哭一场。

对面成为怪物的乾阳波给足了诸葛晓面子，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嘴里还在呜呜哝哝地说着那些重复了千百万遍的话。诸葛晓完全有理由怀疑自乾阳波变成超级怪物以后，就没有说过其他的句子，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从X市那头响到X市这头，诸葛晓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法见人了。

那些被乾阳波杀死的幸存者在死前除了能记住诸葛晓的名字，还能想到别的什么？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干脆的了结掉队长的痛苦呢。”良久，诸葛晓总算撒开怀中的解小枝，一边从身上摸出防身的小刀，一边这样说到。虽然身躯有所转换，但诸葛晓还是隐约能感觉到乾阳波饱受折磨的灵魂，那个被困在身躯里可怜的意识正在尖叫着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控制权。

但他的一切早就属于了死亡低语，所残留或多或少的记忆神经元完全不能做出任何干预。

“我也是。”解小枝点点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珠。这个冷漠坚强的女人也有柔软的一面，好不容易在纯黑色的世界里找到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温暖，眼看马上就要消失，她的意志几乎就要崩溃得一干二净。

如果诸葛晓选择离开，或许她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至少她知道诸葛晓还活着，至少她为诸葛晓献出了所剩的一切，那就够了。

如果她没遇见诸葛晓。

如果她没有选择加入乾阳波的团队。

太多的如果了。

“那就上吧！”诸葛晓一拍解小枝的肩膀，整个人已经拔腿奔向了面前的乾阳波。这个男人还是如初见那样魄力十足呢，解小枝也不敢示弱，短刀一挥，瞬间制造出两名幻影，跟在诸葛晓的身后一齐袭上。

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泛开一阵炽热的光芒。

Boom！

宛如神兵天降，那枚粘稠的火球直接将乾阳波彻底点燃起来，剧烈的爆破将猝不及防的诸葛晓、解小枝给推到了一旁。四溅的火点仿佛要将桥面的水泥彻底烧成液态金属，那些散落在旁的汽车残片刚刚沾上一点火苗，立马就成了一滩铁水。

乾阳波疯狂地尖叫，疯狂地咆哮起来，像是有数以万计的灵魂破体而出，黑压压的气体徐徐升空。他朝诸葛晓伸出了绝望的手，嗓子深处发出难以辨认的震动，但诸葛晓还是听见了，乾阳波竟然是在说：“再见了，诸葛。”

看着熊熊烈焰，诸葛晓捂着自己的脑袋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解小枝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当诸葛晓看去时，解小枝已经满脸热泪，只有她才能知道此时自己的内心是喜是悲。

然后她紧紧抱住了诸葛晓，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