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槐生便问:明天有时间吗?
夏蝉:有。
贺槐生: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第二天,天气仍然糟糕,刚醒就听见外面呼呼刮着风。
夏蝉喊了一声:“妈!雪停了吗?”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夏蝉批了件外套,起床上厕所,在屋里逛了一圈,没看见周兰人影。她这一阵老是神出鬼没,夏蝉也习惯了。
正打算睡个回笼觉,手机响起来,贺槐生问她:起床了吗?
夏蝉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你已经来了?
贺槐生:在你楼下。
夏蝉说:你等等,我马上起来。
贺槐生:等多久,十五分钟够吗?
夏蝉:……你在开玩笑。
贺槐生:那我上来等。
夏蝉:……十五分钟够了!
贺槐生:我上来了。
夏蝉怕他是真打算上来,急忙说:别上来,你就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下来。
贺槐生:我已经上来了。
夏蝉:……
两分钟后,夏蝉听见敲门声。
她只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服,头发乱七八糟,脸也还没来得及洗,赶紧靸着拖鞋过去给贺槐生开门。
贺槐生往里瞥了一眼,“有人吗?”
“你都上来了才问有没有人?要是有呢?”
“有……就有吧。”
夏蝉身体挡在门口,“你在走廊里等一等,我马上好。”
贺槐生不理,伸手去扳她肩膀。
“屋里很乱,别进去了,你待着也不自在,回去车上等好吗?”
她手扶着门框,这架势简直像要誓死捍卫领土完整。贺槐生也不好硬碰硬,站了一会儿,忽向前一步,拦腰将她抱起来。
夏蝉手一滑,立马抓不住了,恼火地喊道:“你放我下来!”
贺槐生就这么扛着她,进了屋。
里面不算太暖和,几个暖气片,像是一幅随时要罢工的样子。
房子很旧,地上是上世纪流行的那种肉粉色的地砖。
夏蝉稍稍有些难堪,挣了一下,贺槐生手一松,她便趁机从他身上下来,在地上站定。
“你……坐一会吧。”
夏蝉指了指沙发,自己去厨房给贺槐生倒水。
家里常年不来客,纸杯早用完了,夏蝉没找到干净的杯子,只好用自己常用的马克杯,给贺槐生泡了杯热茶——茶包还是上回贺槐生给她的。
她端着茶杯出来,放在贺槐生跟前的茶几上,“我去洗个脸,你等一等。”
贺槐生“嗯”了一声。
夏蝉去浴室洗漱完毕,又简单化了个妆,出来却发现贺槐生没在客厅了。
一看,发现他正站在她卧室的阳台上抽烟。
夏蝉卧室很小,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也难掩逼仄之感。
夏蝉走过去,挨他站着。
贺槐生转头看她。
“外面冷,进去吧。”
“我……抽烟。”
“进去抽吧,没事。”
贺槐生顿了顿,把烟掐灭了,跟着夏蝉进屋。
贺槐生在床沿上坐着,等着夏蝉收拾东西。
她床很软,床单被罩都是粉色的,跟她这人的感觉十分不搭。床上还放了一个一人高的毛绒熊,把本就不大的床占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她晚上是怎么睡的。
夏蝉收拾好包,看向贺槐生:“走吧。”
“再坐会儿。”
夏蝉抿着嘴,没吭声。
她不想他来,总觉得自己平日一副光鲜亮丽张牙舞爪的模样被人戳破,背后是这样的寒碜和尴尬。
贺槐生抬眼,向她招了招手。
夏蝉顿了片刻,有些不甘愿地走过去。
贺槐生拉着她在他腿坐下,手指捋了捋贴在她额上被水打湿的头发,看她片刻,低头轻轻吻她。
这吻十分单纯且温柔,没带任何情.欲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夏蝉才慢慢地回应。
“……夏蝉。”
他退后存许,干燥的唇轻轻摩挲她耳朵,这样低沉地喊了一声。
夏蝉抬眼,“嗯?”
“想我吗?”
夏蝉眼一颤,没有吭声,心里却在算,跟他有多久没碰面了。三天,算不上长,也算不上短。
等了很久,贺槐生也没听见回答。
他便推开,伸手替她整了整衣领,“走吧,”
夏蝉沉默点了点头,站起身。
贺槐生看她一眼,说:“戴围巾……外面冷。”
夏蝉便从柜子里翻出一条灰色的围巾,正要缠上,贺槐生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往她脖子上一绕,饶了一圈、两圈……
夏蝉受不了,费力地从围巾里把嘴露出来:“我要被你憋死了。”
贺槐生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夏蝉被他盯得有些发慌,别开了目光,自己把绕得过紧的围巾又解开,松松垮垮地围了一圈半,而后微微抬了抬眼:“走吧。”
贺槐生停了一瞬,方才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