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蓝云不自觉的敌视, 萧疏白没解释,他把被扔在地上的包袱捡起来,递到危野眼前。
危野咬咬唇, 想着他的话,慢慢站起身,接过滴血的包袱。
一开始手还在抖, 渐渐镇定下来。
一旁的蓝云声音柔和询问:“危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危野像是在回答他,更像是在告诉自己,“朱灿都被我杀了,他没什么可怕的,我没事了。”
蓝云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然听危野说没事,还是小心伸手, 摸了一下他的脉。
银蛇手镯从他手上垂落, 碰在危野手腕上, 柔滑微凉。
蛇眼的两颗红宝石猩红如血,危野目光看着, 这次没有躲。
医毒不分家, 蓝云医术也相当不错, 把脉后发现危野只是心绪有些不稳,身体确实没事。
他想起刚才萧疏白的话, 斜了萧疏白一眼, 手指环在危野细白的手腕上, 似乎在说“我就要碰他”。
这点小炫耀没得到萧疏白的回应, 萧疏白对危野道:“朱灿犯过许多案子, 受害者至今难安, 我想把这颗头拿去昭告天下,告慰受害者与其家属。”
“不行。”蓝云立即反对,“我要带回去给我姑母,她看到这颗头才能放下心结。”
萧疏白微微皱眉,蓝云不甘示弱。
片刻后,危野收到两道视线,谁都不肯后退。
蓝云眼巴巴的目光尤其可怜,他道:“我姑母被朱灿抛弃后,心灰意冷,隐居在苗疆的小村子里,一辈子都没有嫁人,后来她知道朱灿是可恶的采花贼,更是每夜都不能安寝。我想让她亲眼看到朱灿的头,以后也能睡得安稳些。”
这弟弟很会撒娇,危野被他扯了扯衣袖,差点答应出口。还好他心志够□□,及时把持住。
视线转向萧疏白,男人沉默不语,深黑双眸静静看着他。
哎呀,为什么要为难他这个小可怜。
危野心里怜惜了一下自己的艰难,做出思忖后的决定,“还是让少庄主拿去。”
蓝云眼睛倏然睁大,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危野:“蓝云你可以割一只耳朵或者手指……”
他忍着恶心割下的头,让萧疏白拿走,他只能拿耳朵手指?蓝云胸口顿时噎了一口气,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蓝云走后,萧疏白道:“多谢。”
危野摇摇头,“刚才要谢谢你。”
他缓过神,先前一点脆弱的水光消散在眼底,双眼黑亮分明。
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两根修长手指捏着,有点嫌弃的模样,但已不见恐惧。
萧疏白接过包袱,眼中流露出浅浅笑意。
谷底荒无人烟,绕了两圈儿的蓝云回来,就看到两人和睦相处的景象。他磨了磨牙,心情更差了。
危野寻到被朱灿掐死的小童,在一棵树下挖了个坑,埋葬尸体。
身后慢吞吞走来脚步声,人停在身后不动了。
危野干完活转身,就见蓝云目光幽幽瞧着他,“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不会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危野笑道:“这谷底下就这么大,你还能走丢了不成。”
“哥哥不应该哄哄我吗。”蓝云那双蜜色的大眼睛溢出委屈。
危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是从死了的朱灿身上割下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只要你的姑母知道他的死讯,便能放下心结了。”
中原有这么多被朱灿害惨的女子,他觉得还是萧疏白把头拿走更要紧一些。
效果或许一样,又有些地方很不一样,说不出来,但蓝云现在心里就很憋屈。
他本以为自己和危野关系比萧疏白要好得多,没想到在一颗头的归属问题上,危野毫不犹豫向着另一个人,别提多难受了。
危野压实了坟上的土,走到溪边洗手。蓝云跟在他身后,走动间,故意让身上银饰发出清脆碰撞声,像在提醒主人自己不高兴的傲娇猫咪。
就挺可爱。
但身后人可不是无害的猫,就像他手腕上那条艳丽的银蛇,危野知道蓝云本性带毒,但小蛇吐着信子乖乖凑过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想摸一摸的。
危野在心里感叹:“养蛇什么的,好像很有挑战性。”
001知道他在说蓝云,酸溜溜地说:“有挑战性,是不是你会给他更多关注?”
“哇,系统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关注的是你吗。”危野笑眯眯,“我最喜欢你了,你要多多跟我聊天哦。”
最近危野格外愿意跟他说话,还会这样又软又甜地跟他撒娇。
001被甜得晕乎乎的。跟危野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因为他是系统的状态,关系始终不冷不热,虚虚的让他没有实感。
直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热恋的感觉,换语音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危野洗完手,又挽起袖子,撩起水冲洗手腕。他看了一眼不说话的蓝云,问道:“你碰完血,洗手了吗?”
朱灿身上的烂肉看着就恶心,蓝云当然洗过了,但他还是在危野身边蹲下来,腿挨着他,手浸在水里拨弄。
危野忍不住笑了出来,“干嘛呢,你好好洗。”
蓝云用眼角瞄着他,涟漪一圈一圈蔓延,水波被他搅动着碰过来。
危野看不下去,伸手过去,搓了他两下。
在苗疆采草药时,蓝云经常晒太阳,皮肤是浅浅的蜜色,此时被瓷白的手指揉搓着。
蓝云低头瞧着就被晃了一下眼,这色差怎么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