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三步,就叫若要好好谈事,必先得寸进尺。 于素兰没读过书,不知道已经有过一位著名的文学家(注1)已经总结出了“拆屋效应”。 他说:譬如,这屋子里面光线太暗,需要开一个窗,但是大家却不愿意,若是你主张拆掉屋顶,那么他们就会来调和,最终选择开窗。 这本来就是在形容群体性的行为,于素兰在多年的生活中,敏锐地意识到了很多事就得这样做。 想和纺织厂解除合作,那就先闹起来,让他们以为自己的目的是要赔偿,要钱,要利益,等情况到了一个焦灼的层面,再以一副松口的姿态,表示看你们诚心,那就算了,但以后也没得合作。 对方搞不好还会觉得终于送走了瘟神,松了口气呢。 而这样的行为,乐薇是没法做的,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她看起来年纪实在太小,没有魄力,对方压根就看不起她,别说让她闹了,可能刚进门,就要被打发走了。 余长胜虽然可以做,但效果不是最好的。 带上于素兰,两个人一唱一和。 余长胜负责扮演吃了亏回家告状的小伙子,而于素兰则是怒火冲天不讲理的阿姨。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最后纺织厂可以说是恭送于素兰。 您可算走了! 可别再来了! 从此以后,纺织厂若是想起来这件事,重点也会集中在曾经有个大婶过来闹着要赔偿,后来好说歹说才劝走,至于为什么要赔偿,这有什么重要的呢。 邵志平那边,乐薇本来打算是直接登门拜访,但实在腾不出时间。 只好让余长胜自己去找邵志平。 结果倒是不怎么大欢喜,邵志平虽然尽心尽力把余长胜介绍给厂子里负责的主任,但“悦己”的量对于动辄几千上万出货的纺织厂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乐薇就不说了,邵志平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大。 最后只能寻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跟纺织厂合作,主要是图一个方便。 若是在北方城市,一个厂区几乎就是一个小镇了,厂区里连医院、学校、电影院都有。 羊城走在改革开放前端,又是以轻制造业和贸易为主的城市,国营厂原本就没那么庞大,又经历过几次改组,现在一般就是上下线能供上的轻型厂区。 简单地说就是一家纺织厂除了纺织线外,还有织造线。 从原料到成衣都可以和一家签合同,一气呵成直接拿货。 现在乐薇要做的,就是拆开原料和织造。 先规划好需要什么布料,然后去纺织厂订货,接着联系织造厂按照宋裁缝的版型和设计做出成衣。 这么一来,虽然想要多少量都可以,在下九城那边有很多小型织造厂,甚至都称不上是厂,就是有几组车床罢了,只要超过十件,就能做。 也有些小纺织厂,可以承接少量面料订单,但宋裁缝拿过来的样品质量,乐薇一个都没看上。 就这还是宋裁缝已经精挑细选过的,和大厂根本没法比。 乐薇没有办法,只能咬牙从大厂进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