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 大整顿 三(2 / 2)

大明海商 闵予小子 0 字 2022-05-07

大家认为这样可好?”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晏世轮当即道:“黑白猫理论,在我金乡军行不通。”看到底下的众人依然抓耳挠腮,不明其意,而几位文职人员,也是摇头晃脑不明所以。

晏世轮总结道:“千言万语,只要身入到金乡军,就要按照金乡体制走,不要怕不会干,干不好,指导性的思想,有我和宁大人去想,各位需要做的,就是像咱们金乡军出产的水力锻床一样,每个人都是相应的零部件,你需要干好你本职的那一摊,但是,思想不能固化,因为在我金乡军体制内,培训、教导,是无时不刻存在的,没有不会做事的人,只有不愿做事的心,今后,我还要大力仰仗诸君,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热血鼓动,但是,在金乡军,只要晏世轮出口,必定赢得满堂彩。晏世轮此举的意义在于,金乡军全境大部分都是海域,和部分偏远陆地、小岛。此刻受到当代思维影响最小,受到固有势力的干涉最低,所以,晏世轮的言行,以及出台的各种规章、制度,可以最好的进行执行。而在金乡军体制内,不知不觉运行了近两年的幕府,已经通过完善的自我修正机制,慢慢的适应了这个时代,也慢慢的走进了人心。晏世轮最期待的,是要在自己治下,人们能够自己去思考!而这是此时的大明所共有的特性,只有自己去思考,才能独自去进步。这是任何外力都影响不到的。

而金乡军的激励体制,有时也说成军功体制,其特点就是,不在于给什么,而是在于剥夺。每次勇猛杀敌者,奖励五元银元,和一次性提高士兵待遇,然后再在逃跑、避战者头上每次扣五个银元,其效果远远不如的。这就是金乡军和大明以及当下世界各国激励体系的质的区别。因为金乡军不缺钱,晏世轮可以一下子将士兵的待遇提高到很好,又分有田地,实是别处所无法比拟的。总之,晏世轮的理论就是,即使是一次次的奖励,也不会真正的出现战斗英雄,光加官进爵是不够的,还需要不断的“打老虎”。

在晏世轮演讲完毕,直接命史可法将宁凤晨之前想好(找到了合适的现代管理理论资料)的几条,加进了金乡军条例当中,则其尽快编撰《金乡宪法》,以适应越来越庞大的金乡军。

这次会议,是整个金乡军思想蜕变的一个里程碑,自这次会议后,所有金乡军民,都团结在了晏世轮为首的金乡体制内,不断的发挥各自的作用,直至成就伟业。后世的无数史学家、管理学家,都在不断的搜寻这次会议的具体细节,包括宗钧杰、史可法等金乡军大佬当初的发言、细节,无数人都对金乡军能够引领划时代思潮和管理模式而疯狂,到底当日几位大佬是如何激起晏雄主的思维灵感的,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但是唯一确定的,就是这是金乡军由小军阀兴致的地方团体,至此,走向了分封割据的快车道,而任何一本后世的史书中,无数的历史课考试当中,都明确到,一六二七年的冬天,是我金乡军时代最具意义的一个冬季,因为在十二月中旬,召开了“基隆会议”,至此开始,金乡军从思想到行动上都显露出世界强军的特点,也奠定了后续繁荣发展的基础。

而当日会后,孙慎行对着冯从吾道:“仲好(冯从吾的字)先生,平日所距甚远,听闻仲好先生来也来到基隆,弘扬教化,实是国家之幸、基隆之幸也!”虽然同属金乡教化司,但是孙慎行等居住在淡水,主要负责初、中等教育的筹办(金乡书院中学部),而冯从吾名气太大,晏世轮从绑架他的那天起,就打算以他的名气,坐镇“金乡书院大学部”,所以给他的自由比较多,冯老先生也是被“打包”带来台湾的诸多文人当中,唯一的比较开明之人,所以晏世轮基本不限制他的行动。而越是随着深入,他越能发现基隆、淡水等地与大明的不同,这个小小的千户,着实不简单。

之前也听说正牌的“金乡书院”的郑三俊、孙慎行等人也过来“支援”教化,但一直未能见面,现今终于得见,不免生出一丝亲近。随即对着孙慎行道:“闻新,前年闻听熹宗陛下下诏将你革职,遣戍宁夏,怎也流落至此啊?”

孙慎行生平最不愿提起的,就是受阉党迫害的那段日子,受“红丸案”牵连,被魏忠贤执首的阉党,直接打为罪魁祸首,已经立即要出发宁夏了,鬼使神差般被晏世轮劫持,不过这偏远如台湾,竟然也如世外桃源,这正是受够了党争之苦的孙慎行一生当中期盼的,他对冯从吾道:“仲好先生,你我同为清流(东林党),仰慕先生已久,学生这厢有礼。”又是一顿繁琐的礼仪,过后,孙慎行道:“仲好先生,您怎么看这大员(台湾)之政?弹丸之地,可有为之?”

冯从吾先是看了看周围,见没有耳目,凑过去小声对着孙慎行小声道,“闻新,此乃王霸之治也”

孙慎行一听,懔然一惊,这可非同小可,晏世轮此子志向不小,但是竟大到如斯,难道这厮意图谋反?!自己怎么什么端倪也没看出来?

“先生,望赐教!”

“闻新,可知那‘金乡军律’?金乡军内军法严苛,等级森严,逢战诸人惟恐落后,为何?然金乡军治下,民众亦分三六九等,百姓皆得饱食,感念晏大人之恩,而非朝廷之恩也,又是为何?”

孙慎行依然不知所以,恭敬道:“还望先生明鉴!”

“闻新,朝野上下,浑浑噩噩,争名夺利、党阀纷争,各种怪象应有尽有,世间唯一缺的,就是这晏小子搞的这一套”随后冯从吾用手指了指心口,对着孙慎行道:“这里!晏小子已经牢牢的抓住了百姓的心!无论你是普通百姓,还是文人吏员,都会在他的那个什么‘幕府’里面得到想要的。而真正让人害怕的,就是他的这个幕府。”

“金乡军内没有什么杰出人才,以我看来,只有那个史可法算是一号。但可法新进归附,整个金乡军运转确如金乡军特有的水力机械般,井井有条、严丝合缝,晏小子不是靠单纯的某个人的出色能力,运转起这越来越庞大的集团,而是靠着他苦心孤诣设立的这个什么‘体制’,依靠只有晏小子自己能够掌握的制度、体系,去赢得天下,闻新,可知长此以往,将会如何啊?”

孙慎行逐字逐句的品着冯从吾的话,良久,道:“天下大同也!”

冯从吾欣慰的看着孙慎行,在台湾岛上,目前能够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也就是这些学酸了,道:“闻新所言甚至,这金乡军,不单单凭借某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依靠他轮转不休、特立独行的‘体制’,只要晏小子不倒,即使是金乡军内各个要员来个大换血,照样无法影响整个幕府的运作,这不仅仅是高明的想法,这简直是穷我毕生之力,也难以企及的境界,闻新,你我还是老了啊”,说罢,几丝落寞显现在脸上。

孙慎行也感慨道:“晏大人说的好,不在于给,而在于剥夺。现下金乡军军民的待遇,不说别的,光是每天的顿顿饱饭,还有几亩田地,那些垦民哪有不卖了老命玩儿命干的?而且,一旦外敌入侵,或是其他任何势力想要剥夺他们的田产,按照金乡律法上说的,‘这将引起金乡全体军民血与火的抱负’,蛊惑性太强了。”然后,鬼鬼祟祟望向四周,小声的对冯从吾道:“先生,这晏小子这么搞,把朝廷放在什么位置上?这寻常官宦人家,有个幕府,掌管些许家丁、田产也就罢了,这晏小子明显打的是长远算盘,他的这个什么幕府,如果都是傻瓜在里面任职,依然可以发挥出整个体制的额作用,这太可怕了,因为不需要有能力强的人,照样玩儿转,只有依靠组织和他幕府的优势,而不是单打独斗,对上任何地方,都会是以多胜少,堂堂正正的赢得胜利,此乃阳谋也!而这里基本上好多人,一旦离开了这个幕府,也就是所谓的‘体制’,将会失去一切,也没有什么过活的本领,因为同样的事情,幕府是通过机制来运作,每个人就干那么一摊,而拿到别处,可能一个能吏就解决了大半,这里开幕府的人,也就是基本没活路了,这就是晏小子最毒的地方,他……”

没等孙慎行说完,冯从吾赶紧转移话题,于是,两位不同领域的“老学究”走到一旁沟通关于新下发的《金乡书院规划》中的内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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