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老人不再多言，一招圣手门剑法中的“擎天烛”式，内力贯注于剑身，剑尖颤动，随即猱身而进，欺近青衫长者，剑身抖动，展开“懐”字剑诀，一式十六招，剑光护身，剑气犹如漫天梨花迎面逼向青衫长者。

在这个狭小的圆圈内，没有过多周旋余地，要么接招，陷入剑光之中，身首异处；要么跳出圈外，俯首认输。莫老英雄的“圣手门”剑法已臻出神入化之境，这“懐”字剑式，一式十六招，分攻敌手周身各大要穴，剑尖之处内力激射，破空之声“嗤嗤”作响，江湖剑客无人能敌。

小乞丐不忍看下去，双手捂住眼睛……

电光火石间，只见青衫长者蓦然腾空而起，身形斜上，去势不减，右手不知何时已经长剑在手，挥剑斜下刺向富贵老者头顶百会穴，剑尖微颤，内力尽透，幻化成朵朵霜花，清冷月色映照之下，十分美丽。

富贵老人猛然一惊，连忙移形换步，使出“一”字剑诀，只见莫老英雄手中长剑剑身如琴弦闪动，一条颤动的剑气护住头顶“百会”要穴。

青衫长者身在空中，借势变幻身形，犹若仙鹤，一招“白鹤亮翅”，剑指富贵老人脑后“天柱穴”；说时迟那时快，富贵老人身形不动，化“一”字剑诀为“擎天烛”剑式，只见两柄青锋剑尖相交，内力相接，轰然一声，内力激荡，如同闪电般迸发四射。清风道长身形凌空，莫老英雄仰身斜跨弓步，两柄青锋剑尖相抵一处，两人定格不动。清风道长身体悬空，剑身压在莫老英雄的剑尖之上，占尽优势；莫老英雄紧锁眉头，拼力相持。

赫然间，青衫长者左手剑指运气推向右臂，剑尖陡然吐出状似一朵皓白雪莲般的剑气，那是青衫长者内力劲吐；富贵老人见状，连忙身形一抖，剑尖也倏然吐出状似碧绿玉佩般的剑气，堪堪抵住青衫长者的剑气。空气似乎凝结，一白一碧两股剑气相映，僵持不下。

过了良久，渐渐的“碧色玉佩”颜色愈来愈浅，“皓白雪莲”愈发娇艳，光华四溢。

观战的和尚暗道：“不好！比拼内力，金翎护卫莫大侠必不能支，两人功力即便相近，清风道长身形在上，莫老英雄身形在下，莫老英雄必不能支，更何况清风道长的内功修为得自张真人的嫡传，不是江湖剑派可比。只有助他，不然莫老英雄会有性命之虞。此时也顾不得比武约定了，三人既然联手，何必怕人说以众欺寡？明助不妥，金翎护卫莫大侠被江湖武林誉为“剑圣”，极重名利，助他取胜，他未必感激，反到被名利所累，徒生埋怨，只有暗助为上。”和尚想到此处，以传音入密内功，对翠衣美妇言道：

“女菩萨，我们暗助莫大侠可好？”

翠衣美妇应道：“正如我意。”

二人对话，小乞丐懵然不知，可巨犬尽收耳中。

”传音入密“要有极高的内功修为，才能将声音的音波发送至远处而不消散，传送多远要看内功修为而定。传音入密的频率极高，类似于超声声波，巨犬乃走兽，对超声波亦能感知，加之巨犬内功修为非世间凡人能比，故而听得清清楚楚；青衫长者亦应听见，可是全力对拼内功，自然无暇相顾倾听，故而不闻；富贵老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此时被清风道长的剑气压迫得气血翻腾，渐渐不支，哪有心思理会别处？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是也。

只见和尚左手一翻，一股霸道的内力汹涌而来，翠衣美妇柳叶刀身微微一迎，承迎和尚的内力，接着美妇丹田一沉，将体内精纯的内力激出与和尚内力相会，再从柳叶刀身折射而出，两股内力相合一处，击中富贵老人的“气海穴”。

和尚乃童子之身，精纯修为，内力纯阳；翠衣美妇是处女之身，金陵剑派”金花洗髓功“，练就纯阴内力。一阴一阳，天下至纯至精。

富贵老人“气海穴”承接纳之，顿觉精神大振，剑气暴涨，翠姑和庄严大师的一黄一粉内力拱卫着莫大侠的墨绿色剑气，将清风道长的雪莲剑气逼得连连倒退。

青衫长者顿感富贵老人内力携着剑气汹涌而至，自知不敌，暗暗叫苦。

比拼内力，无法退却，结局只能有一个：内力弱者经脉断裂而死；除非局外人有内功修为在四人总和功力以上的人出手，方能开解。当下四人已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内功修为，世上无人能及，更何况是四人内力相拼？

小乞丐看着四道剑气相激——粉、黄、绿、素，很是好看，并不知凶险；巨犬深知此时凶险万分，意欲出手解救，却距离尚远，只能悄然前行，渐渐靠近四人，以备在四人内力枯竭不支时，援手解救。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刹那间，纷飞纠缠的四色剑气匪夷所思的被移位，一股天外飞来无形剑气将四色剑气压缩在一个圆球之内，两柄青锋剑尖之处恍若虚空；青衫长者和富贵老人同时感到内力若即若离，内心空空然，斗恨之心皆无。在场众人皆感惊奇。

此时天空中飘落一声音，令众人醍醐灌顶，顿觉清醒：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至柔，能婴儿乎？涤除去览，能无疵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⑤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为之动容，尤其是庄严大师和美妇。

庄严大师感觉自己的内力被抽走，情急之下，急将左手翻回，一招“无相涅槃”神功想要收回内力，可是自己的内力犹如泥牛入海，任凭怎样收功，竟然毫无动静。

美妇也急忙施展“金花洗髓功”，想收住自己将被抽空的内力，也是无济于事。

只听空中声音又道：

“机缘巧遇，此等内力既然四位肯舍出，相互斗狠，还不如送与当用可用之人！何必强求收回？”

空中声音未落，只见粉、黄、绿、素内力，犹如被封在一颗圆球里一般，四色剑气在圆球内缭绕纠缠；这颗“圆球“倏”然飞向小乞丐，击中小乞丐的“膻中穴”…这一击，速度异常迅速，形若闪电；小乞丐被击中，球射入体内，尚还不觉，依旧怔怔的呆立在哪里。

事变突然，不知祸福，巨犬想要施救，已然不及。

巨犬本想仗义解救比拼内力的四人性命，悄然接近四人已在五丈开外，小乞丐躲在树后，已经距离巨犬五丈余远，此番四色内力激射小乞丐，巨犬发觉已晚，懊悔不及。也是巨犬行走江湖，见过的江湖剑客武功都是平凡无奇，因而掉以轻心，才造成此番祸事。

巨犬正在后悔，只见小乞丐被击中后，气血翻腾，顷刻间，小乞丐觉得胸中有两条小鱼游走，一条是炽热无比，一条是寒冷不可及。两条鱼一阴一阳，抱体纠缠，“轰”然合为一体，周身百骸，如沐温汤，美妙无比…

巨犬见状大喜，伏地一声长啸，啸声悠长，内力充沛，令在场四位高手均为之一骇。此啸声乃上乘武学“龙吟功”是也，一条巨犬竟能有此等内力修为，已远在四人之上。四人自顾相斗，浑然不觉有条异廪巨犬在一旁观战。

巨犬又何尝不喜？小乞丐强用内力，气息走偏，正是经脉气血凝结之际，无人能解；未想到此番机缘巧遇，借此等四大高手内力打通经脉，怎不欢喜？

这时空中那个声音又说道：

“我独泊兮，若无所归⑥，一切随缘，随师去罢！”言毕，只见青衫长者似乎被人携其手，瞬间，那始终不见的隐形人化作一道青虹，携手青衫长者腾空而起，乘虹而去…

自始自终，空中之人不见身形，如同鬼魅。令在场众人惊骇不已。

注释：

①宋词词牌。

②东晋书法家王羲之书写。王羲之，今山东临沂人；《兰亭序》又名《兰亭序集》。

③张三丰最早出现在宋朝，《王征南墓志铭》记载：宋徽宗曾召见过武当丹士张三丰。张三丰梦中玄帝授其内家拳法，是内家拳的创始人。

④语出《金刚经》，译文：“应该像这样修得清净心，不应当固执心生贪念。”

⑤语出《道德经》。译文：“灵肉融合一体，能够做到不分离吗？专一调息理气以达到至柔状态，能够象生命之初时具备的天性吗？清除心灵的疑虑妄想，能够不再执迷不悟吗？大自然的变化，能够寻找到原因吗？”

⑥语出《道德经》，译文：“独自漂泊，来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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