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客气而疏远的态度。
姜霰雪什么都没说,微一颔首便向前走去。
三人在漆黑的谷中行走,山体与树木遮挡住黯淡的月光,显得整个石莲谷更加寂静。
“白稚。”
姜霰雪忽然出声。
“啊?”
白稚懵懂抬头。
以防她和季月突然逃走,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姜霰雪和季月二人之间。
她的脚步不快,那两人为了迁就她,更为了牵制对方,也与她保持一致的步伐,导致他们一排三人越走越慢,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你叫阿稚干什么?”
季月立刻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有问题问她。”
姜霰雪对季月的反应无动于衷,他扭脸看向白稚,声音像往常一样清清冷冷。
“你还记得我们在鹿元山下遇到的那只罗刹吗?
就是杀了姚苛母子的那只。”
白稚一脸迷糊:“姚苛是谁?”
“……”姜霰雪耐心道,“就是和你一起送信的那个年轻人。”
“哦,是他呀。”
白稚恍然大悟,“记得呀,怎么了?”
“那只罗刹杀了姚苛母子后便转向攻击你,从头至尾都没有表现出对人肉的渴求。”
姜霰雪缓缓说道,“你觉得,会不会存在不吃人的罗刹?”
“会呀,我就是嘛。”
白稚笑眯眯地打断他。
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话题,看来姜霰雪今天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的确,你不吃人。
归根结底,是因为你有身为人的一面,因此无法吞食同类。”
“那晚的罗刹也很有可能与你一样,既为罗刹也为人,所以他也不吃同类。”
“那么,他就可能与你一样隐藏在人群中,无法令人察觉……”说到这里,姜霰雪冰冷的视线越过白稚的头顶,直直地落到季月的身上。
季月讥笑一声,坦然地对上他的目光:“你是在说我吗?”
姜霰雪的眸光如冰霜般凛冽:“你是吗?”
季月的唇张了张,正要回应,白稚忙不迭抢在他之前回答:“他当然不是!”
“季月如果是罗刹,那我喝他的血根本就没用啊。
你忘了吗,只有人类的血肉才能填饱罗刹,除此之外的一切生物都不行。”
白稚连忙提醒姜霰雪。
这也是人类必须消灭罗刹的原因。
罗刹不吃人就活不下去,所以罗刹与人永远无法共存。
只有季月是特殊的,所以他的血也是特殊的。
如果不是季月的血,只靠普通人的血充饥,白稚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她才无法离开季月。
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共生共存。
“……明白了。”
姜霰雪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又看了季月一眼,见对方不置可否地别过脸,便不再言语了。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被白稚包扎完好的左臂。
一切等见到师父再说。
三人不知走了多久,白稚终于远远望到那片挂满琉璃灯的竹林。
四下寂静无声,白稚暗暗提起警惕,与季月姜霰雪二人走进云岫的庭院。
出乎她的意料,周围并没有埋伏。
奇怪,云阴那个死老头到底想做什么?
三人循着幽深曲折的回廊,在昏暗的灯光中绕来绕去,终于在季月满脸的不耐烦中抵达云岫见客的房间。
刚一推开门,三人就听到屋里的男人懒洋洋地招呼道:“回来啦。”
云岫早已等候多时。
白稚来不及张望,一眼便注意到了云岫身旁那个被银色锁链捆成一团的绝色美人。
“念容姐姐……”她低低唤了一声。
你是怎么回事啊,总是被自己的武器捆起来,难道这才是你这个武器的真正用途吗?
“白稚妹妹!”
殷念容听到白稚的声音,顿时抬起头哀婉地长唤。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看得坐在一旁的云岫啧啧称奇。
“啧啧,连哭起来都这么漂亮,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呐。
既然进了我这谷里也是种缘分,不如就此留下,与霰雪做个伴吧?”
云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边摩挲下巴边提议道。
哈?
突然说的什么鬼话?
白稚:“……”
殷念容:“……”
姜霰雪:“……师父?”
季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