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镛年初便走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刘沁的弟弟刘泯的路子进了五军营,成了端亲王身边的都事,虽是只管着一般文件卷宗,职位也只有从七品,而且还在试用察看期间,却也叫做有了正经职业。而且跟在深受皇上恩宠的胞弟端亲王身边,这份体面也不是人人能有的。
三房唯一仅有的男丁如今也有了体面差事,这跟从前是截然不同的区别。
昨儿夜里,就是徐镛踹了佛堂的门,把徐滢接回来的。
所以,即便她对这些亲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徐镛出事,她当然也是要去的。
才进了拂松院,就听见骂骂咧咧的痛呼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
待到进了门,一张生得与徐滢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白脸儿便就呈扭曲之态呈现在眼前,徐镛抱着脚坐在榻上痛呼,旁边三四个小厮打的打热水,拿的拿药膏,见到杨氏徐滢进来又忙不迭地回头行礼,拥挤的房间顿时就更显得拥挤了。
“这是怎么了?”杨氏焦急走过去:“你又闯什么祸了?上个月才挨了十板子,这才刚好就又惹了祸回来,你是成心要气死我!”她说着红了眼眶,一面夺过小厮手上的帕子要给他擦拭血迹,一面又转头去让人传大夫。
徐镛跟徐滢都随母亲,杨氏是南方人,骨架秀气,徐镛虽是遗传了徐家北方人的俊挺,但实际上也体型也还是偏瘦的。这于是也成为徐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徐镛的原因之一,她经常的指着才不过十二岁,但已经生得膀大腰圆的二爷徐飚说,这才是徐家子孙该有的样子。
徐镛本疼得两脸儿煞白,听见杨氏的话,脸色又变得有些发青。
徐滢顺手从桌上果盘里掰了块桃酥进嘴里,囫囵吞下肚,去看他的伤势。
她虽然决定要对自己好点儿,但看眼下这阵势,恐怕一时半会儿早饭也到不了嘴里。
徐镛整个左小腿一片淤青,关节处肿得跟木桩子似的,小腿骨上还擦出片血来。小厮金鹏正拿着帕子给他冷敷,又不停往伤口四周上药膏,但他额上仍是冷汗淋漓。
“这是怎么了?”徐滢问金鹏。
金鹏看了眼杨氏,说道:“今儿衙门里有场极重要的集议,端亲王和各卫所将军们都会去,昨儿端亲王便下了令让二爷把划好线交给他的舆图和卷宗整理好,今儿会上要用。大爷怕误事,于是一大早便骑马出了门。
“谁知道这马犯了浑,到了街角拐弯处竟直直地撞上了墙头,大爷便摔下来。这回二爷是真没闯祸。”
金鹏小声地替主子辩解。
杨氏错怪了儿子,有些不自在,一面叨着“怎么不慢着点儿”,一面去帮他塞枕头,徐镛却是咬着牙沉着脸,避开了她的手,闷声道:“不用。”
杨氏手停在半路,头发丝儿里都是难堪。
徐滢皱了眉:“好端端的马儿,怎么会往墙上撞呢?是谁负责二爷的马?”
金鹏忙道:“是小的。但是小的天天打理,发誓早上出门时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不妥。”
徐滢望着他,又看向杨氏。
杨氏仍在无措之中。
徐滢静默片刻,目光落到桌上漏刻上,却是突然凝重起来:“这下完了,现在都快到下早朝的时间,既是端亲王和大将们都会参加的集议,哥哥又要怎么才能不误了王爷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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