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厌雨此前从没有和一大群人这样朝夕相处。吃在一起,工作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在她被全网黑的时候站出来为她说好话。易厌雨是第一次进组,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对谁也是有礼貌的。易厌雨虽然性子嚣张,但心思单纯直爽,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在剧组里混得好极了。
聊容与地位高,性格也清冷,一看就不好接触;聂羡庸虽然温和,但也闷闷的,是个不太爱说话的性格;至于何灿——开拍四个月就有一个多月不在剧组的人更不必提了。因此,四个主演里,易厌雨竟然是和剧组其他人混的最好的人了。
这种情况下,易厌雨怎么能不大杀四方?聊容与真是拦也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众人的围攻目标从林定一转向易厌雨,一波又一波的人围了上来。
聊容与哑口无言。那大家都喝酒,她还是老实吃火锅吧,正好没人跟她抢。吃了七分饱,聊容与看了看腕表:两点了。她太阳穴跳了跳,易厌雨竟然不停喝了一小时多的酒?
聊容与看着丝毫不顾及形象,和四十多岁的副导演划起酒拳来的易厌雨,深深叹息了一声。现在退婚还来不来得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聊容与的叹息,易厌雨尿遁了。聊容与也跟了上去。
聊容与在洗手池静静等待易厌雨,易厌雨一边洗手一边往脸上拍水。
“你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
“忘记什么了…”易厌雨抬头,水珠还挂在脸上,晶莹剔透的皮肤显得更加水润,眼睛也雾蒙蒙的。
聊容与抱臂看她,不说话。易厌雨突然一打颤,想起来了待会儿得去结婚。她立马立正、敬礼,满脸谄媚:“聊老师,我想起来了。好的,我们马上走。”
聊容与对她气不起来。
剧组等她们俩回来了,准备转战KTV。易厌雨做戏,作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弱柳扶风地靠着聊容与。聊容与忍着她浮夸的表演,一脸无奈地说:“我送小易回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灿抱怨:“上次她喝醉,你送她回去;这次你喝醉,她送你回去。这两个女的,真是…”
“有本事你和小易也整个邻居呗。”聂羡庸看透了何灿的心思,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从火锅店到停车场的路程中,聊容与一直在默默观察易厌雨——喝这么多,易厌雨到底醉没有?
易厌雨总是标榜自己酒量好,逮着机会就喝酒。除了第二次见面,聊容与确实再没见过易厌雨醉过——即便如此,她见过的也是宿醉过后的易厌雨了。所以她很好奇易厌雨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易厌雨洗了把脸之后,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脸也不红,走路走直线,还时刻保持纯良的微笑。
难道是没醉?喝了那么多都没醉,这酒量也太好了吧…没天理。聊容与愤愤不平。
上车之后,聊容与盯着易厌雨,易厌雨也回盯着她。
“安全带。”
“嗯?”
“安全带。”
“嗯?”
聊容与确定自己说的是汉语,也确信易厌雨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因为易厌雨只是睁着水灵的眼睛望着她,眼里的光微微闪动。聊容与懒得跟她废话,干脆直接上手替她系安全带。
易厌雨看着离自己不到三公分的侧脸——自然的黛眉,瞳孔黑白分明的眼眸,挺直秀丽的鼻梁,红润的薄唇和脸颊上两颗小小的痣——吞了吞口水。
那两颗痣好可爱噢。这么想着,易厌雨就凑了上去轻轻亲了一下。聊容与愣住了,短暂地失去了动作管理,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罪魁祸首,鼻尖却轻轻擦过她的鼻尖。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车内的温度忽然升高,气氛变得暧昧不明不起来。聊容与听见激烈跳动的心脏在胸腔中撞来撞去的声音,她和易厌雨靠的太近,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聊容与睫毛颤了颤,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吻下去的冲动。正准备抽身离开,易厌雨却一把捧住她的脸颊,吻了上去。
温热的手温柔地触碰她冰冰凉凉的脸,热得灼人的唇烫到了聊容与的唇瓣,也似乎烙在了她的心尖。聊容与清晰地体会到心脏停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产生了耳鸣的状况——好像一千多束烟花在她耳边爆开。
易厌雨好像不知餍足,又进一步探索。温热的小舌头灵巧地钻进了聊容与不加阻拦的口中,缠着对方和她一起纠缠。聊容与身子发软,整个人不好发力,轻轻推开了易厌雨,勉强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等车厢中又恢复了平静,聊容与还在疯狂头脑风暴:
易厌雨吻我?她也喜欢我!我马上要和她结婚了!我的天…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应该说什么?不对,主动的人是她啊,要说也应该是她说才是,我纠结什么?她怎么还不说话,现在快尴尬死了。
打破寂静的是开啤酒罐的声音。
“噗休——”
聊容与呆呆看过去。易厌雨若无其事地举着一听啤酒:“小聊,来一罐儿呗?”
小聊?聊容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易厌雨摆摆手:“嗨,瞧我这脑子。你得开车呢。开吧开吧——诶,我们去哪儿来着?”
聊容与回味着嘴里弥漫开的淡淡酒味,突然间醍醐灌顶:易厌雨喝醉的表现就是乱亲人,还不认账。
聊容与发动车辆,咬牙切齿地说:
“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