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予洲还是动不动就去找桑桥说话,得不到回应也不生气,还帮桑桥准备好水,有时还偷偷给桑桥带奶茶喝。
可是桑桥再没搭理过方予洲,甚至主动调换了自己队内舞蹈的位置,从原本的靠中间调整到了最边上。
八卦的传播速度永远比预想中的要快。
这天的训练结束。
桑桥刚迈出训练室,就被江同拦在了门口。
江同满脸都写着不爽和愤怒:“你和方予洲吵架了?你不理他?”
桑桥赶着去问庄辉手机的价钱,实在没耐心和江同逼逼:“没有,我和他没关系,不用吵架。”
桑桥说完就要走。
却被江同拽住衣袖拉了回来,语气不善道:“你什么意思啊?他追你追那么久,你就一句没关系就打发了?”
桑桥:“……”
出院之后,桑桥的体力其实一直没太跟得上来。
加上今天大强度的训练,桑桥疲劳得硬是被江同拉着走也走不了。
两人在训练室门口像是对峙。
桑桥宁可去死都绝不会把自己家里那一堆破事儿挑出来说,又被江同拽着动不了,一时间气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你把手松开。”
江同堵着不撒手:“方予洲对你那么好,你哪点看不上他了要这么折磨他?”
桑桥苍白的下唇都被咬出了一条血痕:“我折磨他?”
江同:“不然呢?”
桑桥:“……”
桑桥突然笑了一下。
他将手上原本拎着的训练包扔在了地上,抓住了江同的手腕,轻声开口道:“你最好还是现在赶紧放开,不然我打人了。”
江同眼神变了变。
大概是从没有见过桑桥这副神情,江同神情游移了几秒,还是没松手:“你打人我会报警的,你不想公演前进局子吧?”
桑桥缓缓歪了歪头。
他扣在江同手腕上的手往上一提,再猛地向下一压。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节脱臼错位声。
面前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的痛苦掩盖了全身所有的知觉。
江同原本拽着桑桥的那只手一下子垂了下来。
他的脸变得煞白,不敢置信的死死朝桑桥瞪了过去:“你敢?!!你等着我报警告死——”
“你报警啊。”
桑桥特别天真的弯起了嘴角,漂亮的脸上有一抹艳丽而神经质的笑意,“你报警让警察来抓我,看看精神病会不会被抓进牢里……呀?”
江同整个人都僵了僵。
气氛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结束录制后已经离开的庄辉去而复返,下电梯后远远看到站在训练室门口的两人:“桑桥?”
桑桥像是被喊回了神儿,下意识看了面前的江同一眼,抿了抿唇:“你喜欢方予洲就去追,别再来烦我,小心我揍你。”
江同像是被吓傻了,直到桑桥奔着庄辉过去还站在原位没动。
桑桥努力将自己调整回了看上去正常的状态,跑到庄辉跟前,摇了摇手机:“庄老师,我赶紧把钱给您吧,然后您快回去休息。”
庄辉其实是特意回来的。
他看了看桑桥,又远远看了一眼还站在训练室门口的江同。
似乎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思考了片刻。
庄辉还是捡起了最老的话题:“手今天怎么样了,我看看。”
桑桥:“……”
桑桥都被看烦了,为了让自己逃过摧残,很主动的将爪子铺平展开:“好多了庄老师,您看,恢复的挺好吧?”
多数伤口虽然已经结了痂,但还有几条更深的依旧触目惊心。
甚至还有几道伤痕一看就不是新伤。
庄辉拧了眉,停顿几秒:“今晚你们七点前不训练,我再带你去换一次药。”
桑桥:“?”
桑桥懒得再费工夫喷酒精换药。
正准备找借口说不去,便听庄辉像是未卜先知似的转过了头:“换完药我就收你新手机的钱。”
桑桥:“……”
行吧,债主最大。
桑桥认命的垂着脑袋跟在了庄辉后面,保持一两步的距离。
这几次的换药成功报废了庄辉在节目组的房间准备的所有酒精。
幸好庄辉在节目组大楼附近还有一套公寓,他准备直接将桑桥带过去,换完药了再一起回来。
公寓确实很近,工具酒精纱布碘酒一应俱全。
桑桥面无表情的对着自己的手心一顿酒精喷洒,又撒孜然似的撒了点庄辉给的云南白药。
最后开开心心的给庄辉微信转了手机钱,觉得自己今天已经非常圆满。
庄辉本来打算带刚换完了药的桑桥去吃点温和清淡的晚餐,可桑桥非得要赶回节目组。
庄辉无奈的带桑桥又下楼上车:“今晚抽比赛顺序,九点多才开始训练,怎么这么着急回去?”
桑桥坐在副驾驶上吧嗒吧嗒的戳字,抽空才回庄辉:“因为食堂的饭好吃嘛!辣的!”
庄辉:“……”
庄辉摇了摇头:“你的伤口最好不要吃辣的。这附近有一家粥坊不错,我带你去吃那个?”
“不要不要不要!我最不喜欢喝稀饭!那个吃不饱!”
桑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摇完之后,又朝庄辉笑了一下,“主要我还想早点回去跟傅行舟打个电话啦。”
庄辉:“……”
庄辉垂了垂眼,没再说话。
北城的冬季天黑的早。
庄辉带着桑桥回一趟家又回到节目组也不过晚上六点出头的样子,天色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停车场内恰巧只剩下最后一个车位。
庄辉将车倒进车位,又提醒了一句桑桥开门的时候小心手。
桑桥窜得贼快,赶庄辉下车的时候已经连副驾驶的车门都关好了。
庄辉:“……”
庄辉摇摇头。
正要拉开车门下车,就见刚刚走到车头位置的桑桥愣了一下。
节目组录制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十分宽敞,头对头的两个车位之间还能容下近两车道的距离。
庄辉顺着桑桥的视线看过去,对面车位上的一辆车正亮着大灯。
那辆车应该是最老款的路虎,很久之前就下了生产线进入古董车行列。
因为数量稀少,且当时生产时机械化还未能代替收工,这辆车的市场价已经被吵上天价却依旧有价无市。
而现在,那辆市价逾千万的古董车猛烈的晃了几下车灯。
片刻之后。
车门打开。
身材高挑颀长的男人穿着一身无比考究的烟银色西装,鹿皮鞋无声无息的接触地面。
他从古董车的后座走下来,微微低头调整了下腕上的手表。
然后,朝停车场另一边的车位方向看了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淡,带着种常年居于上位的疏离与矜贵,和一丝掩藏的很好几乎看不出来的怒意。
“庄先生,幸会。”
傅行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庄辉,又将视线向旁移了移。
接着。
他收回视线:“看来这些天麻烦庄先生照顾桥桥了,若是有什么需要请不用客气,尽管提出,傅某都会答应。”
傅行舟顿了顿,终于将目光全部落在了桑桥身上:“桥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