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情关难涉(1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屋内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眼见楼婉同甄夫人暗地里这般针锋相对,只怕她少不得要对准少夫人披香说些难听的,帘外侍候着的几个小婢顿觉压力重重,只盼来个什么人打破僵局。

“婉小姐这话好不可笑!”甄氏俨然动了真怒,看向楼婉的眼神似要生生将她凌迟了去,“随意抓几个下人来问问?且不论你所言真假,只听下人的一面之词便要向香姑娘兴师问罪……哈,此事若要依老爷的性子,无论亲疏,只怕是要闹得难看了!”

楼婉这会却不甘示弱起来,美目圆睁对上甄氏:“甄夫人,婉儿虽出身偏房,好歹也是个主子。当年主母兰夫人在世时,她老人家从未说过我一句重话,如今您这般威风,岂不是要乱了规矩?”

不待甄氏反驳,她再近一步咄咄逼人:“况且婉儿今日前来,所为不过向披香姐姐讨一句实言。赠画之说是否确有其事,又与何人有所瓜葛,婉儿都不在乎,婉儿只怕二哥不明不白要从此受了委屈——”

“够了。”

阖目轻叱,披香深深吐纳,心下波澜渐次散去,归复澄明。

不错,如此争执又有何意义?她与姬玉赋自烟渚山一别,再无瓜葛,日后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与楼夙成婚在即,她不欲多生事端。

因此便再没有那幅画,亦不存在过从甚密的神秘男子——何谈作画相赠?

复而睁眼,披香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却听门外传来通传声:“二公子到!”

是楼夙来了。隔着面纱,披香挂起浅淡笑容,无声扬眸;甄氏露出“倒要看你怎样逞威风”的表情;楼婉则是一脸惶惶然地转向门口。眼见楼夙快步而来,身着一袭月白底暗菱纹锦袍,腰系青玉带,两袖带风地迈进屋内。

小婢们忙不迭地打起帘子,将主子让进内室。熏香伴着淡淡暖意扑面而来,楼夙一眼便望见披香,正要上前来,又见甄氏与楼婉在侧,只得傻笑两声:“二娘和婉儿也在啊。”

“二爷来得正好,快来看看,”甄氏扯起一匹光华潋滟的料子,往披香身前比划一番,“我就说这个式样最衬香姑娘了,老爷特意派人上京城买的料子,可不是随意哪个姑娘都有资格消受的……二爷说对不对?依我看,不妨就定了这匹料子罢。”

楼夙半晌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眨眨眼,见披香隔着面纱静默不语,只当是害羞了,于是轻笑一声,侧首对披香道:“既然二娘觉着不错,想必是极好了。阿香喜欢么?”

披香扬眸瞄一眼甄氏,再瞧瞧一旁暗自咬牙的楼婉,曼弯嘴角,抬袖掩唇:“若论香料,披香兴许还说得出些条理来,可这挑剔色料、裁衣制裙的品位……披香自愧弗如,由二娘说了算。”

顿了顿,再冲楼婉笑道:“对了,素闻婉小姐在珠玉翡翠方面颇有心得,不知可愿替披香挑上几对首饰?”

这话既不犯甄氏权威,又为楼婉留足颜面,两人神情当即缓和许多。楼夙自是未察觉丝毫异处,摸了摸那匹料子,抬臂握住披香的手,莞尔笑言:“此言甚妥。阿香自幼跟随钟老先生学艺,缭香谷便算是娘家。可娘家归娘家,钟老先生哪会针线活?若能由二娘裁制一身嫁衣,待到大婚之日穿上花轿,当是最好不过了!”

隔着面纱,披香向楼夙递去一个释然的笑容,此番情态,站在对面的楼婉竟不好多说什么,又见甄氏露出胜者的傲色,恨恨地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能为披香姐姐准备大婚的首饰,是婉儿的荣幸。”楼婉咬唇勉力自控,“婉儿这就去替姐姐张罗,先行告辞。”说完,她冲几人略一屈膝,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楼婉离去,屋中几位小婢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甄氏朝楼婉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遂对披香低道:“那妮子素来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就学着挑拨离间,香姑娘莫要听她胡言乱语。”

不待披香开口,她旋身放下料子,冲小婢们击掌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二爷来了,都还傻愣在这儿干啥?”语间暧昧,说着朝楼夙飞去个眼神,领了一干闲杂人等退出屋去,还故意将门扇掩紧了。

屋内只剩下披香与楼夙两人。楼夙手握她的指掌,只觉肌肤细腻,绵若无物,忍不住摩挲把玩起来。披香脸上微微一红,想要把手抽出来,忽而想起自己很快就要嫁与他为妻,绷紧的指尖又慢慢放松下来。

“大哥来信了,”楼夙望着她,扬唇轻笑,手上力道一重,将她带入怀里。“大哥说,日前在端王府未能替王爷制香,王爷虽颇觉遗憾,却也能够体谅,更遣人专程送来贺礼。”

“喔?”端王?想起在王府中的些许细节,以及姬玉辞,那擅自入梦之人……披香略一蹙眉,不语。美人在怀,楼夙心满意足,笑了笑继续说到:“大哥还说,近日东宫事务纷杂,他亦难于分身,不过只要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毕,兴许能在大婚前赶回郦州。”

披香点点头,“大哥身居要位,恐怕待喜宴结束,便要返回京城吧?”

“朝中风波不断,能回府一趟必是太子殿下开恩。”楼夙指尖抚过她的长发,眯眼享受丝缎缠绕般的触感,“大哥在信中特意提到,说太子殿下对阿香你制香的手艺十分激赏,望日后能再品奇香,端王殿下似乎也是如此期待着的。”

……端王与太子两人,本是貌合神离之辈。这一点,楼昶想必心中有数才是。披香心念一动,羽睫轻扇——这话是在告诉她,端王有戏?

“罢了,俗务而已,阿香不必挂怀。”

言毕,楼夙长舒一口气,握住她的肩头,缓缓抬袖撩起她的面纱。素纱下,一张精致的面庞皎白无瑕,无可挑剔,浓密羽睫在眼睑投落淡淡阴影,似是要藏起眼底一抹琉璃光色,直看得楼夙心旌荡漾。

若说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也不为过了罢?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楼夙满意地喟叹一声,忍不住轻轻捏住她的下颔,凑近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