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再泊烟渚(2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我?”姬玉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凭什么属意她?”

“这个嘛……”嗅得主从间的硝烟正在淡去,裴少音总算找着机会抬袖擦血了,“学生也不知,仅仅就这么认为而已。”

“无稽之谈。”姬玉赋罕见地翻了个白眼。

裴少音一见之下,险些摔倒。

“是否是无稽之谈,恐怕一时半会宫主还闹不清吧。”回过神来,裴少音苦笑着摸摸鼻梁,“从前宫主不也说过么,既已知道披香夫人乃是钟恨芳的徒弟,那么只消前往钟恨芳处探听消息即可,根本无须如此大费周章,派人专程追着披香夫人去。所以学生以为……宫主此举,不过掩耳盗铃。”

姬玉赋不吱声,只侧头靠在椅背上装死。

就听见暖玉堂外传来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回廊,到得大门附近却又刻意放缓下来,来人似是努力平复下喘气声,随即是衣料摩擦的簌簌轻响,正主登场了。

“宫、宫主,您叫我!”

顾屏鸾满头大汗地站在门槛外,不甚自然地笑道。

姬玉赋慢悠悠抬眸瞥她一眼,再慢悠悠瞄向跪在地上的裴少音,再次合眼。

顾屏鸾僵硬地望着姬玉赋,见他没啥动静,视线便转弯落在了裴少音的身上。裴少音背对她跪着,看不清表情,然而地上溅落的猩红,却已迅速攫住了她的眼球。

“少……二宫主!”裴少音的名字涌至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上那个仪式性的称谓,顾屏鸾介意他为何受伤,又不敢冒犯宫主的威严,“二宫主怎会受伤?”

裴少音苦笑:“是我无能完成宫主交付的任务,宫主降罪,理所当然。”

顾屏鸾怔怔地不说话了。

“屏鸾,”姬玉赋忽然掀开眼帘,幽深的黑瞳下不辨喜怒:“心疼了?”

顾屏鸾心里本是打算否认的,可不知怎么,一句“是”已脱口而出。

姬玉赋并未说什么,只懒洋洋地抬袖摆手:“……扶他下去包扎吧。”

“是。”顾屏鸾强抑下眼底翻涌的泪意,上前两步,躬身扶起裴少音。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她垂着睫毛,看见一滴洒在裴少音白色袖管上的血点,骤觉心口猛地一缩,揪痛起来。

裴少音悄无声息地倚着她,向姬玉赋行过礼,转身退出暖玉堂。迈下玉阶,他一手扣住顾屏鸾的胳膊,怜惜地摩挲着,唇边逸出淡淡的一声叹息。

顾屏鸾鼻尖更添酸涩:“……宫主怎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因为,我戳中了他的痛楚。”裴少音倒是笑得一脸轻松,“不晓得披香夫人再入宫时,他老人家会是什么表情。”

顾屏鸾的脸又拉了下来:“又是披香夫人。”

吃味归吃味,手上却体贴地给裴少音递去一条绢帕。

“唉……不都跟你说过,别随便误会么,你们女人家不知是怎么搞的,再简单的事儿也给你们想得乱七八糟。”裴少音吐了口气,接过她的绢帕,捂在额角上。“且说句实话,那披香夫人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更要紧的是……若就这么让宫主一无所知地杀了她,我敢打赌,日后,宫主定会追悔莫及。”

顾屏鸾知晓这番话,其实是裴少音给自己的一个解释,心里顿时觉着舒坦了许多。她道:“披香夫人不会再入宫了,宫主发这么大的火,必定不会给她再入抚琴宫的机会。”

“嗯?他不是已经答应了请披香夫人入宫为祸兮制香的事么?”

顾屏鸾想了想,露出狐疑之色:“是吗?我怎么没听说他再请披香夫人入宫的事?”

裴少音终于发觉不对劲了:“我寄回宫中的书信里不是都写明了么,请披香夫人入宫为祸兮的祭日制香。莫非你们没有收到那封信?”

顾屏鸾登时睁圆了眼:“开什么玩笑,哪有那封信啊!”

裴少音闻言抚额——出大事了。

*****

你乘船沿着雍江直往皖州去便是,二宫主信中的意思,大约是让你赶在中元节之前抵达烟渚山,所以你已无足够的时间返回郦州。

我已发下指令,让楼家香铺在皖州府的负责人前往烟渚镇,你与他在镇上接洽,他会将你上山制香与日常所需之物一并带来,若有其他需要,告知他去安排就成。

至于我……不能随你同行了,毕竟是偷跑出来的,要是不赶紧回去,让爹娘逮着,那我可就有苦头吃了。阿香,你自个儿要多加小心啊!

……

虎崽留在了缭香谷内,披香将它托付给童儿照看,一来缭香谷本在山野之间,适合虎崽的成长,二来入抚琴宫并非为了游玩,乃是要紧的工作,带着它多有不便。

楼夙虽无法同去皖州,然沉水与止霜已获准随行。双胞胎听说要上烟渚山,进入江湖上最为神秘的抚琴宫,不由激动非常,一路上就缠着披香讲讲抚琴宫的逸闻轶事。

就这么在水上耗去了六七日,幸得行船顺风顺水,一行三人终于在第八日——也就是中元节前的第四天,安然抵达了烟渚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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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木有更新,某猫先道歉。昨天被抓去做剧本统筹,早上6点才睡,没来得及更,对不起各位~